如《春秋》成公八至十年载鲁伯姬适宋 , 先后有卫人、晋人、齐人来媵 , 《左传》于成公八年曰:“卫人来媵共姬 , 礼也 。 凡诸侯嫁女 , 同姓媵之 , 异姓则否 。 ”于成公九年曰“晋人来媵 , 礼也 。 ”而于成公十年“齐人来媵”的经文下无传 , 杜预注曰:“媵伯姬也 。 异姓来媵 , 非礼也 。 ”[25]鲁人嫁女于宋 , 卫、晋两国作为同姓之族来媵 , 是合乎周礼的 , 而齐为姜姓 , 却送女前来作为鲁伯姬之陪媵 , 当是出于某种特别目的或需求 , 虽被视为“非礼” , 但仍堂而皇之的办理 。
又《左传》襄公二十三年载:“晋将嫁女于吴 , 齐侯使析归父媵之 。 ”晋、吴均为姬姓嫡嗣、春秋大国 , 同姓通婚本已违礼了 , 而齐国作为异姓亦送女陪媵 , 说明春秋后期诸国为了联合抗楚 , 公然弃周礼而不顾了 。
铜器铭文中不乏为异性女出嫁作媵器的例证 , 如陈侯作孟姜簠:“唯正月初吉丁亥 , 陈侯作孟姜□媵簠 , 用祈眉寿万年无疆 , 永寿用之 。 ”(图五 , 1)[26]陈昭容先生曾综合相关资料加以梳理 , 时陈国嫁女为周天子后妃 , 某姜姓国族送女做陪媵 , 故陈侯铸器一并媵之[27] , 为讨天子之欢心 , 是否违背周礼已经不重要了 。 又鲁伯大父作孟姜簋:“鲁伯大父作孟姜媵簋 , 其万年眉寿永宝用 。 ”(图五 , 2)[28]鲁伯大父作为鲁宗室成员 , 其为异姓女“孟姜”作媵器 , 必有特别的背景或原因 。 鲁慧先生结合另两件器物分析推测 , 鲁伯大父同时为鲁宗室女与某姜姓女子外嫁而作器 , 当是主嫁与陪媵 , 共适一夫的关系[29] , 颇有道理 。
湖北襄阳博物馆2002年在枣阳郭家庙墓地一带收集到一件残破的铜鼎 , 器作附耳 , 直口 , 仰折沿 , 浅腹坦底;颈部一周窃曲纹 , 上腹一周凸弦纹 , 耳外侧饰重环纹 。 经除锈后发现腹内壁有铸铭3行10余字:“曾侯作季□/汤芈媵鼎 , /其永用之 。 ”(见图五 , 3)[30]从文句与残断痕迹推测 , 每行铭文最下面可能均损坏了一个字 , 第二行下或是“鼎” , 第三行下是“之” , 第一行下的一字 , 曾攀先生推测可能是另一女子的族姓“姬”字 , 有待进一步的材料证实 。 不管该字的确切信息如何 , 但都不影响曾侯为异姓女子“汤芈”作器这一基本史实 。
本文图片
从这件鼎腹与底部形态来看 , 属于春秋早期的末年或早中之际 , 楚女“汤芈”外嫁 , 而曾侯为之作媵器 , 其中或隐含当时楚、曾之间微妙关系 。
夏饷铺墓地M19所见的鄂侯作孟姬壶 , 当与上述陈侯作孟姜簠、鲁伯大父作孟姜簋、曾侯作汤芈鼎等同类 , 是鄂侯为某姬姓女子外嫁所作的陪器 , 或许当时鄂国亦有宗室女陪媵 。
四、结语
通过以上分析 , 使我们对夏饷铺鄂国墓地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
1.从墓地布局和出土资料来看 , 在M1以东3米左右的位置应该有一座与其同期同组的鄂侯墓葬 , 即该墓地中的最后一位鄂侯墓 , 可能由于早年被盗和后期施工的原因 , 致使该墓被损毁 。
2.比较而言 , M1及其夫君墓的下葬时间约在公元前680左右或稍早 , 以此类推 , 前三组墓葬的下葬时间当分别在公元前710、735与760年前后 , 即南阳夏饷铺墓地四组鄂侯夫妇墓均下葬于春秋早期 , 不早于两周之际 。
3.结合历史背景与相关资料分析 , 夏饷铺墓地之鄂国、鄂侯为姞姓族人的可能性较大 , 当是周厉王在伐灭今随州安居一带的鄂国、惩办鄂侯御方等一批首领和骨干分子后 , 将部分鄂国遗民北迁至今南阳一带安置、监管 , 经过较长时间的恢复后逐渐发展而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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