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分享 I 我为姥爷买烟记——?谨以此文纪念姥爷孙犁逝世20周年

今天是孙犁先生逝世20周年的忌日 , 特别给大家分享一篇回忆文章 , 出自我的大伯 , 纪念太姥爷孙犁逝世20周年 。
公众号这些年 , 为大家分享着各式各样的教育类文章 , 里面不乏写作的技巧和方法 。 这篇小文 , 情真意切的细节描述 , 饱含着家人对太姥爷深深地思念 。
其实 , 什么样的写作手法 , 比自己的真情实感 , 更能打动人心呢?
虽然我和太姥爷见面的次数不多 , 却时常从家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点滴 , 坚守真诚、为人低调、淡泊名利 。 其人格魅力和道德文章 , 如同春雨荷风 , 影响着我们一代代的后人 。
文 I 赵宏
姥爷孙犁在《书衣文录》书中写到:“昨日小宏来信 , 将去昆明 , 并要为我买烟茶及大理石镜面 。 此甥时时结记我 , 亦不负我襁负之劳矣 。 思之慨然 。 ”
上个世纪70年代初 , 姥爷刚刚“落实政策” , 从佟楼的小平房搬回到了多伦道216号的大院里 。 我记忆中 , 那时 , 姥爷写东西不多 , 经常看到他整理抄家退还的书籍 。 “利用所得废纸 , 包装发还旧书 , 消磨时日 , 派遣积郁 。 ”姥爷也会将所思所想所感 , 随手记在包好的书皮上 。
姥爷不整理书的时候 , 常常会点上一支烟 , 坐在书房那把老旧发黄的藤椅上 , 面朝着南侧的窗户 , 眼神凝视着窗外 。 只见他右手夹着香烟 , 有角度的悬在空中 , 左手扶在椅背上 , 在那里若有所思 , 若有所想 。 一缕缕青烟 , 从他手指间缓缓升起 。
有时 , 我坐在姥爷旁边观察 , 姥爷那不叫吸烟 , 叫烧烟 。 他每吸一口烟 , 就一直保持着那种思考的状态 。 也不知道是当时香烟的质量好 , 还是姥爷的技术高 , 那烧长的烟灰就是不往下掉 , 有时烟灰竟能达到小半寸长 , 好多次 , 我在旁边就盼着烟灰掉下来 。 每当这时 , 只见姥爷轻轻一弹 , 烟灰就恰到好处地落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 然后 , 再吸一口 , 又是保持那种神态 , 长时间地凝视;长时间地思考;长时间地燃烧 。
据姥爷讲 , 早在抗日战争时期 , 他就学会了吸烟 。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 , 他加入抗战所做的第一个工作是编写了《民族革命战争与戏剧》的小册子 , 指导敌后的抗日宣传工作;接着他又选编了《海燕之歌》 , 汇集国内外的进步诗歌 , 编辑出版 , 激励人们的抗日斗志 。 大量的编辑和撰写工作 , 常常要熬夜赶稿子 , 不得已就用吸烟提振精神 。
【孙犁|分享 I 我为姥爷买烟记——?谨以此文纪念姥爷孙犁逝世20周年】那时都是手卷烟 , 买点烟叶 , 烤干揉碎了 , 用废纸包成喇叭筒 , 再用舌头顺着烟纸的接口一舔 , 将其黏上 。 姥爷在《书的梦》一文中描述到:“当时 , 我们那里的农民 , 已普遍从八路军那里学会裁纸卷烟 。 在乡下 , 纸张较之布片还难得 , 他们是拿去卷烟了 。 ”
姥爷在《扁豆》的一文中写道: 1939年秋季 , 他在阜平县打游击住在神仙山顶上 , 描述了与一个单身游击队员共同生活的时光 。 “每天天晚 , 我从山下归来 , 就坐在他的已烧热的小炕上 , 吃他煎的玉米面饼子和炒扁豆 。 灶上还烤了一片绿色的烟叶 , 他在手心里揉碎了 , 我俩吸烟闲话 , 听着外面呼啸的山风 。 ”
我记忆中 , 姥爷吸烟的牌子比较杂 , 有什么就抽什么 , 从来不挑剔 。 当时国内的商品物资非常匮乏 , 好烟好酒都是凭票供应 。 姥爷平时很少出门 , 生活上的事情都是由儿女们安排和照顾 。 那时 , 家里人去看望姥爷 , 也会带些香烟 。
姥爷对云南产的香烟情有独钟 。 我记得有一次姥爷和我聊天说道:“云南的烟好抽 , 特别是有一种牌子叫云烟 , 它不带过滤嘴 , 那是好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