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年|《凶年》:美剧《火线》的原著,写出了警匪剧也拍不出的现实( 三 )


在“死亡超市”中看尸体看到麻木的警探们如何给自己建立起心理防线而不至于发疯?警察动用致命武器的瞬时决定完全是主观的,事后如何问责?米兰达警官和律师是保护嫌疑人还是保护罪犯?陪审团制度是否是个灾难?
从大卫的讨论中可以看出他明显的警探视角 。这也很自然 。这一年里他起先是被当作玩具备受欺凌,最后被当作警探的一员,接受指令将一位公民按在车身上拙劣地搜了身 。他观察警探们,接受他们的嘲弄,从他们那儿学会了酗酒和脏话,见证了他们的生活变迁,在缘分散尽后,大卫仍然说,他爱他笔下的警探们 。
我们或许不会像他一样爱上警探们,但可以相信,只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无论男女黑白地位高低,无论是否完美谋杀,警探们会继续像书中那样,公平一致地对待它 。
阅读评分:9分(满分10分)
评审员
003
迪潘
观察警探的日常,
极其鲜活的现实质感
《凶年》是关于美国巴尔的摩警局凶案组在1988年这一整年的活动的记录 。这一年,巴尔的摩每三天就会有两人死于非命,本书忠实记录了凶案组警探们的工作经历,他们的自信、困惑乃至绝望,对正义的坚定信念和与同袍朝夕相处的感情,也呈现了与之相关的媒体、法庭、警局等等体制运作的法则 。
《凶年》具备了某种长篇现实主义小说的野心和格局,它从未刻意去渲染犯罪分子如何穷凶极恶,警探又如何骁勇善战,从而营造出一种正邪对抗式的好莱坞警匪片套路(作者在行文中多次嘲讽好莱坞电影的误导性) 。它并不是以单个案件为单元而结构全篇,而是以日记体的形式,平缓地推进,直到完结 。这个结构本身即放弃了“福尔摩斯探案”式的类型小说所带来的惊悚悬疑感,《凶年》不强调某一时刻具有的所谓“决定性”作用,它是层层累积的,反高潮的 。
对廉价趣味的舍弃,使得《凶年》极大地逼近了文学反映现实的限度——这正是警局工作的常态,几乎所有的警探都同时处理着几起凶案,案件侦破常常被繁琐的事务、警局内部的权力斗争等打乱;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案件最终能告破,其他的案件,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变成厚厚的卷宗被束之高阁 。本书贯穿始终的少女拉脱尼亚·金·瓦伦斯被奸杀一案即是如此,尽管它成为“红球”案件(指广受舆论关注的案件),尽管主责警探在这一年里反复取证,推演案情,审讯嫌疑人,但不幸的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使正义得以伸张 。事实就是这样,正义不会迈着小碎步跑来,它常常缺席 。
《凶年》“贴身观察”警探们的工作日常,呈现出极其鲜活的现实质感 。行业中的“黑话”俯拾皆是,警探们“残忍”且政治不正确的言论也不少见,比如开尸体的玩笑(伤口流血称为“漏气”,解剖尸体称为“用餐”),对黑人的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用语,对女性的大男子主义的言语等等,以及几乎每页都有的粗口,这些共同构成作品的现实主义基调 。
巴尔的摩警局凶案组的成员们,是一群英勇的凡人,做着西西弗斯式的工作,他们设法使城市免于继续堕落,有时候努力会有成效,但从根本上,他们无能为力 。《凶年》正文结束后的附言中悲哀地写道:
“去年(1990年),数字……达到了近二十年的最高值 。1991年1月,巴尔的摩凶案组平均每天都会接到一起凶杀案 。”
阅读评分:8.5分(满分10分)
综合
意见
综合评审员的意见,《凶年》得到了9.2分(满分10分)的评价 。《凶年》是一部犯罪纪实文学,作者在写作前用了一年的时间深入警局调查 。真实是第一位的,在这一点上,《凶年》和犯罪小说是不同的 。正如几位评审团所说,相比起悬疑的氛围、精巧的推理和戏剧化的情节,《凶年》更凸显美国警探真实的工作日常,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也会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会有无法破案时的无奈和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