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他不仅是艺术家 还是资本家( 三 )


消费时代什么才是艺术
1962年7月,沃霍尔的首次个人作品展在美国加州举办,展出了此后成为经典的32幅金宝汤罐头画。同年11月,沃霍尔第一次在纽约举办展览。在金宝汤罐头画之后,沃霍尔把绘画题材扩展到明星或政要的肖像,随后又从绘画转向雕塑、摄影、录像。至此,他的创作主题涉及高跟鞋、日常商品、钞票和美元符号、明星、名人、灾难和死亡场景、象征死亡的骷髅等等。
1964年1月,沃霍尔的助理开始为日后名为“工厂”的新工作室装修,用银色的锡箔包装了整个空间。四个月后,沃霍尔把工作室从家里搬到银色“工厂”,在接下来的五年里,“工厂”成了沃霍尔及其团队的创作之所和待客之地。这里充溢着包容精神,聚集了来自社会各阶层的人,大家侃侃而谈,相互协作。可以说,从1964年开始的这五年间,沃霍尔的“工厂”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精神的融汇之处。而这五年之间,沃霍尔工作室的创作数量也达到了前三年创作数量的三倍之多。其中较为著名的作品之一是《布里洛盒子》。
《布里洛盒子》尤其受到美国哲学家阿瑟·丹托的青睐。丹托在他的学术自传里讲述了自己在沃霍尔的展览中看到那些盒子作品时的激动心情:“这个展览震撼了我。在我看来,这是艺术的哲学维度第一次显露在人们眼前。我当时是不是这么说的,这已经不好说了,但这个展览的确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沃霍尔的《布里洛盒子》是艺术品,那为什么那些实实在在的布里洛盒子——那些装着布里洛牌产品、以便运输的盒子——只是一些运输用的纸箱子呢?”丹托为此着迷。在他看来,沃霍尔《布里洛盒子》带来的启示是:某个东西是不是艺术品,我们已经不能单凭看一眼就下结论;也就是说,判断一个东西是不是艺术品的标准不在于它看上去(或听上去)是什么样子,而在于别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丹托把这种东西叫作“理论氛围”或“艺术界”:如果有人把某个东西当作艺术品来讨论,那么在理论氛围或艺术界里,它就是艺术品。
动荡、变化、一切皆有可能
除《金宝汤罐头》《布里洛盒子》等复制工业产品外观的作品以外,沃霍尔的影像作品同样值得思考,他记录的景象最平常而又最容易被忽视。据说,沃霍尔沉醉于物体表面光线的细微变化,他可以盯着同一个东西,持续好几个小时。他的这种沉醉,他所沉迷的东西,让他早期的影像作品犹如静态的照片。
《帝国大厦》这部影像记录了帝国大厦这栋摩天大楼从入夜亮灯到天明熄灯的过程,时长超过八小时。八小时里,画幅中除了灯亮、灯灭、天亮、云层翻滚之外,看不出其他任何变化。另外,他拍摄了一组可以被称作“活的肖像”的影像作品:影像画幅中的人脸几乎静止不动,影像酷似照片——走进他工作室的任何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坐下来,花三分钟的时间,帮他完成一段这样的影像。据说这一组影像有470多部。另有一部影像作品《睡眠》,记录了他的好友酣睡时的样子。有人说,这些作品是沃霍尔思考时间的结晶。
1965年秋天,在巴黎展出了一系列花卉版画作品之后,沃霍尔宣布放弃绘画,转而探索音乐、舞蹈、行为艺术等新领域。在这个时期,沃霍尔结识了地下丝绒摇滚乐队。1966年4月8日,在沃霍尔的推动下,地下丝绒乐队的演出“塑料爆炸不可避免”在纽约东村某舞厅里举行。当天早上就有千人聚集,舞厅里绚丽的彩灯,喧嚣的摇滚乐,舞动的观众,无不迸发出狂野的情感和精神力量,整场演出融成一片迷狂的海洋。沃霍尔站在舞台对面高台的投影室里,把炫彩的灯光投向舞台和观众,静静观赏着他所促成的这一切。沃霍尔作品的第一位收藏家尔文·布拉姆回顾往事时叹道:沃霍尔的作品留下了美国六十年代的气质——动荡、变化、一切皆有可能——安迪身处其中,观察、记录,加上自己所能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