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今日 ， 如果想让“启蒙”的观念在谈论丸山时变得有意义 ， 或者应该说让“启蒙”这一观念本身具有现实的意义 ， 那么 ， 就必须得将这个观念从普遍史的发展模型或与之密切相关的它所特有的（将以权威“知识人”为中心的单方向的知识传递加以正当化的）交流模型中解放出来 ， 也就是说 ， 必须回到“敢于明智”的原点及其多样性上 。 并且 ， 事实上 ， 在丸山的各种成就和言论的核心里一以贯之的 ， 不正是这种意义上的启蒙吗？要做到“敢于明智” ， 就必须打破成为常识的社会—历史观 。 而丸山正是“异化”这种常识和现状的高手 。 制造出这种常识和现状的 ， 有时是皇国史观 ， 有时是马克思主义 ， 有时又是平板的“现实主义” 。 而所谓的“近代主义” ， 所谓的“启蒙” ， 确实是异化的一种手段 。 但是 ， 异化常识和现状的视角并非只有一个 。 说到底 ， 随着异化的对象的改变 ， 异化方法也应当随之改变 。 而《忠诚与反叛》和《历史意识的“古层”》不正是这样一种异化的尝试 ， 或说启蒙的尝试吗？
这种意义上的启蒙 ， 会带有主观性 ， 甚至是机会主义的色彩 。 也就是说 ， “敢于明智”的方法并非是唯一的 ， 难免会带上特殊性 。 换言之 ， 对这个问题该采取怎样的态度 ， 是没有现成答案的 。 但是 ， 考虑到丸山在政治判断上对实用主义的强调 ， 这一点也是不足为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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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4月27日 ， 丸山真男与福柯在新宿王子酒店
无论是怎样优秀的思想家 ， 他的工作都无法摆脱时代的烙印 。 尤其是在政治、历史等人直接参与的事情上 ， 更是如此 。 正如丸山所说 ， 本书收录的论文 ， 或丸山的其他著作也绝非例外 。 因此 ， 读者在阅读这里收录的文本时 ， 有必要保持谨慎的“历史意识” 。 无论是把丸山的著作当作“教典”来捍卫 ， 还是反过来 ， 基于事后的认识对其加以指摘 ， 将丸山真男当作“踏绘”的做法都是极为愚蠢的 。
然而 ， 那些被奉为政治哲学经典的作品 ， 尽管受制于成书的时代和情境的历史性 ， 仍然超越了历史性束缚 ， 给不同时代和不同情境带来启示 。 丸山的著作 ， 尤其是本书所收录的论文 ， 正是这种意义上的政治哲学作品 ， 也必将持续予我们以启迪 。 这次 ， 轮到我们与丸山的作品进行对话 ， 或通过丸山的作品“与过去进行对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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