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丁丁|迷恋丁丁是多么幸福啊( 三 )


通过整个创作过程的呈现,提示读者们埃尔热是一个故事和绘画的全能天才,这两个的比重其实是相当的。故事是一个引导线,而绘画则是表现力,两方面都非常的耗费心力。埃尔热在以前的访谈中提到:“您无法明白这是多么的漫长和困难,这真是一份体力活!”从1929年到1983年,54年中总共只有24本不到的作品问世,平均差不多两年创作一本,每本62页。1951年,埃尔热因为身心疲惫暂时离开,《丁丁历险记》也暂时停止更新。
今天看来,这种作者制的漫画创作,虽然艰苦非常,但正是这样成就了丁丁漫画的高度水准。而作者制以及故事的原创性,也成为欧洲漫画最为重要的特点。
丁丁与他的中国朋友“张”
为了更好地了解丁丁,我去另外一个丁丁迷家里借阅了那本给我留下印象的《蓝莲花》。在这本画册中,丁丁来到上海,目睹了日本人制造的一起铁路事件(以奉天铁路事件为原型),揭露了其中的阴谋,解救了身陷危险的朋友。阅读的过程中我经常笑出声,因为历险故事虽然惊险,但无厘头的幽默桥段也很多,有些地方让人拍案称奇,比如丁丁故意装疯的部分。
《蓝莲花》让人感到感动的还包括其中一段对话,丁丁救了一个差点溺水的中国男孩,男孩难以置信,说出认为洋人都是坏蛋,丁丁则说并不是所有白人都是坏蛋,很多欧洲人认为中国女人仍然缠小脚,河里漂满婴儿尸体,大家互相说出印象里的偏见,然后哈哈大笑,结为兄弟。埃尔热透过丁丁的嘴道出了中西方对彼此的偏见,而用作品化解了偏见,丁丁与这个名叫张的小孩建立了跨越人种和国别的友谊,丁丁也第一次为此流下眼泪。
关于《蓝莲花》的内容在展览中有整整一个展厅表现,并不仅仅因为这一部分与中国相关,也因为这一部作品对埃尔热来说也意义非凡,也被认为是丁丁系列最好作品之一。
这部作品对埃尔热的意义正在于让他意识到一种求真的责任。“我在创作《蓝莲花》时发现了一个新世界。我发现了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文明,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一种责任。从那时起,担心对不住我的读者,我开始查找资料,开始关注丁丁前往国家和那里的人们:这一切多亏我遇见了张!我要感谢他让我明白了友情、诗歌、自然……”
要知道埃尔热开始创作《蓝莲花》的时间是1934年,他根本没有去过上海,对中国人的印象此前也完全是负面的刻板印象。当他想要探索这个题材的时候,一个神父朋友坚持让埃尔热努力去了解真正的中国人,方法就是认识一个中国朋友。神父介绍了布鲁塞尔皇家美术学院雕塑专业的留学生张充仁给埃尔热,两人正好同岁。跟张充仁的交往让埃尔热开始迷恋中国文化,并且从张充仁那里获得了很多一手资料。后来《蓝莲花》的创作,不仅画面的背景包括出现的中文字都由张充仁检查或者书写,关于铁路事件的改写,也可能有从张充仁那里获得了一些信息。所有这些都增加了故事的真实性,让《蓝莲花》不仅成为一个背景逼真的故事,对时局的精确判断也让人惊讶。
从《蓝莲花》开始,埃尔热更仔细地对待创作的素材的真实性。前面提到,没有现成资料的,他会去亲自现场考察,自己去不了,也会派工作室的伙伴去现场拍照和速写记录,这让《丁丁历险记》所到之处的描绘不仅具备丰富的想象力,也有相当程度的真实性背景,成为非常好的不同文化的启蒙。
而且埃尔热并不局限于眼前所见之物,他有着采访人员的敏感,紧随着时代的科技发展,正是这种大胆的想象力和求证的真实精神,让他笔下的丁丁早于阿姆斯特朗登上了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