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博物馆|遇到解决不了的业务问题都去找他( 三 )


建议出版注录翔实、准确的鲁迅藏书目录
戈先生不只热心地帮助我们解决工作中的难题,还常常不客气地指出我们工作中的错误。
1958年我们编辑了一本《鲁迅手迹和藏书目录》,出版后送给戈先生一套。戈先生看过书以后,除了称赞和肯定了我们出这本书的重要意义,给我们以鼓励外,还认真地提出书中的错漏。其中有一条意见,确实使我们大吃了一惊。它暴露出我们编辑工作上的一大笑话:我们把法国路易著的《美的性生活》这部世界文学名著,编入“生理卫生”类了。这不是由于我们偶尔的疏忽,而是因为我们在书籍分类工作上犯了错误:没有仔细查看书籍内容,却仅凭着看书名就分类了。这一错误在出版工作上称为“硬伤”,反映出我们工作态度的不严肃,确实是不可原谅的,应深刻地吸取教训。
戈先生建议我们重新出版一本注录翔实、准确的鲁迅藏书目录,为研究者提供一本可以作为依据的工具书。除了应纠正类似前书中的谬误外,还应加上鲁迅与该本藏书的关系,如鲁迅日记、著作、书信等处提及概述的情况和评论等。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
过去很多年我们曾为重编这本翔实的目录而努力,做了大量的工作。除了增加各种注录外,我们还把外文书目(包括日、德、英、法、世界语等等),请冯至先生和一些专家帮助译成中文,并做好了出版工作的准备。我们的老馆长王士菁先生也和戈先生一样,建议重编一本藏书目录。但因种种原因,这个出版计划至今仍未能实现。1994年冬戈先生在北京养病,我和王士菁先生一起去看望他。他虽在病中,仍清楚地记得这件事,还嘱咐我们要全力做好这本藏书目录的出版工作。现在我已退休三十余年了,期盼后继的鲁迅研究工作者来完成吧!
戈先生平易近人,诲人不倦。无论谁向他提出学术上的什么问题,他都不辞劳苦地为别人查找、解答。这些问题一般都难度较大、费时费力,而戈先生却从不推辞。
在我们的博物馆里保存了一份1975年戈先生为鲁迅《而已集》注释组在注释《鲁迅全集》过程中提出问题的解答稿,整整16页。我记得为解答他们这些问题,戈先生除了到北京图书馆查资料外,还在鲁迅博物馆查了整整两天的鲁迅藏书。例如,为查出印度的一个比喻,他将鲁迅藏的几十种佛经都翻遍。因而戈先生提供的材料翔实准确,为人们所信服。这份材料戈先生除了给注释组的同志外,还抄了一份给博物馆留作资料。当时我国的复印机还极不普遍。戈先生是用稿纸另抄了一份——16页手稿。戈先生眼睛不好,但却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了实在让人感动。在给我们的那份材料前面,还附了一封信:
鲁迅博物馆:
【 鲁迅博物馆|遇到解决不了的业务问题都去找他】今年5月上旬,广州中山大学鲁迅著作《而已集》编注组的李伟江和章崇东同志来访问我,询问《而已集》中的一些注释问题。经查阅多种辞书,我写成《关于本间久雄》、《关于瓦浪斯基》、《关于梭波里》、《关于印度的一个比喻》、《关于辛克莱》等资料六种,现各抄一份,供你处参考。
此致
敬礼
戈宝权
1975年7月21日
那时戈先生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但仍不知疲倦地做一些为别人的工作添砖加瓦的事,做得是那样认真、那样执着。我认为在这些细致之处正反映了戈先生的精神、戈先生的为人。
我从1958年版《鲁迅全集》的注释与1981年版《鲁迅全集》注释的比较中,清楚地看到了戈先生的辛劳已被吸收在新的注释条目中了,欣慰之余,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这种默默奉献的实例,在戈先生是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