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浅谈纸材料在水墨语言流变中的状态( 四 )


在五代画家荆浩的《匡庐图》(图2.1)中,人们最先看到的除了山体的大体形状,就是那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充满生命力的皴点。与这些皴点所构筑的山石细节相比,皴点本身似乎更吸引人。人们在画面中回环往复的流连欣赏的,除了主题中传达出来的山林趣味,还有水墨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在南宗画家董源笔下,在荆浩手中原本干燥的皴点又变得湿润。层层叠叠的小墨点堆积起了南方丘陵蜿蜒不绝的脉络,还有画家对山间水气朦胧的感受。从北到南,无论荆浩、董源,如果拿一张照片去对比,那他们画得可真是不像。
水墨&浅谈纸材料在水墨语言流变中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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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画绝对对不上照片样子。可他们又画“像极了”。任谁拿到这样一幅画都能够轻易指认出那些山峦的情性。五代时的画家们已经找出了一些新的想表达的东西。水墨画已经和那些“讲故事式”的前代绘画有所不同。
这个不同到了宋又进一步的拉大。水墨的出现,与纸的替换变革,其实也是审美与追求的变革。元代被认为是中国绘画的一个转折点,从这个时候开始,中国绘画与过去一千多年来的面貌完全不同了。元代也是纸的一个转折点。虽然造纸术在元以后仍然有它自己的发展,但是以元代为界,元以前的绘画是帛的天下,元以后的绘画就是纸的天下了。从元代开始,为了中国绘画的主流。这一点本身就耐人寻味。
对水墨的选择本身就是对思辨的选择。用水墨去画,首先就抛弃了写真。水墨画的出现,本身就是对旧有意识抛弃。水墨画的出现是中国古代绘画追求的一道分水岭,在水墨画之前与之后,绘画追寻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个转变在材料上也显现了出来,当水墨画出现的时候,绘画就开始逐步淘汰絹选择纸,而当水墨画确立的时候,纸也被确立了。这就是往后几百年间的水墨与纸的黄金搭档。元代是水墨画的普及期,也是纸本绘画的普及期。从五代到宋元,水墨越来越深入人心,纸越来越深入水墨。
纸与水墨的思考在明清时期共同趋缓
明代的造纸术处于中国古代造纸术的集大成时期,经过前代的磨练,造纸术的各项技术已经完全成熟、高效又稳定。现在仍然影响现代画家的的国画的四、六、八尺,丈二、丈四、丈六的标准尺幅,就确立于明代。对纸材料质量的革新上,明代已经达到了中国古代造纸工艺的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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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代有名的南唐“澄心堂纸”、宋“金栗寺藏经纸”等名纸已经被明代的纸超越。这些超越的最终的成果,就是明代的青檀皮纸。青檀皮纸,正是我们现在通俗称呼的宣纸。这种纸产于安徽泾县,在古代被称为泾县纸。这种纸不仅在如今的水墨画创作中仍是人人追求的好纸,在古代也是文人墨客的挚爱。
即是道出了明代画家沈周与文征明对泾县纸的喜爱。青檀皮纸在宋元时期已有抄造,在经过了明代最好的工艺提升后,从明代开始成为水墨画的主要用纸。泾县青檀皮纸继承了南唐澄心堂纸与明宣德纸的优良工艺,却比前两种纸更适宜。进入明代,水墨画进入一个继承的时代。这个继承使原本一直处在先锋位置的水墨画充满隐患。
明代的水墨语言,继承了古代一路传承下来的丰厚成果,却少了自诞生以来的探索精神。以明代画家沈周为例,在他的山水中,既有元山水喜欢用的干笔皴擦,又有宋山水中喜爱的湿润晕染。他还会画泼墨的花鸟鱼虫,且画的极为熟练。
但将他的这些水墨语言与前图中诸位前辈大师的画做以对比,会发现,沈周的画中对于前辈大师们传承下来的水墨语言掌握的熟练极了,却独独少了他自己的独特创见。作为明代开宗立派的绘画大师,在他的画中所反映出来的水墨语言的现象广泛又普遍的存在于整个明代画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