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新报#1917-1947:跨越30年,爱因斯坦的中国因缘( 二 )


虽然在与蔡元培论争的这篇文章中,许崇清只是拈提了一些狭义相对论的基本假设和概念术语,来加以哲学层面上的阐发与表述,还并没有从科学理论角度加以专业解析,但这些只言片语,却是迄今所知最早的关于“狭义相对论”的中文介绍。
1919年
北大理科学长曾是爱因斯坦家中常客
话说时年50岁,长许崇清20岁的,刚刚履新北大校长的蔡元培,在这一场年龄、地位、阅历都颇为悬殊的,隔海通讯式的论争中,并没有为之大感恼火与郁闷,反倒因为得悉爱因斯坦学说而深感快慰,并为这一新奇学说的独特魅力所吸引。随后,即有意邀请爱因斯坦来北大讲学,开始多方联络筹划,为之紧锣密鼓地安排布置。
当北大文科学长陈独秀以《新青年》为阵地,倾力发动并全力推进“新文化运动”之际,早在蔡元培掌校之前五年,即已出任北大理科学长的夏元瑮(1884—1944,字浮筠),也随之同步走向了时代前沿——为引介与传布科学新知,尤其是在普及爱因斯坦学说及邀访通联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个人贡献。
就在“五四运动”这一年,即1919年夏,夏氏出访德国并以访问学者身份入柏林大学从事学术活动。也正是在此时,夏氏通过其师,著名物理学家、量子力学重要创始人马克斯·普朗克,结识了爱因斯坦并常到其家中研讨各种问题,与其家人也逐渐熟络起来。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人际关系基础,夏氏还促成了向以传布新知、再造新民为己任的著名学者梁启超,与爱因斯坦的一次面晤。
据夏氏后来忆述,就在其成为爱因斯坦家中常客“几个月后,梁任公先生到柏林”,夏氏即“请他同爱因斯坦夫妇晚餐”,“席间梁先生问相对论的真义,爱因斯坦详为解释”。当时,夏氏“担任双方翻译”,因“谈话久,而进食的时间少”,“还引起爱氏夫人的不满”。不过,爱因斯坦对梁氏印象不错,曾称“梁先生真聪明,略有解说即能明白”。
1921年归国之后,出任北大物理系教授的夏氏,又开始频繁在北大校内外撰发文章,力图以较为通俗简明的讲解方式,向国内知识界普及爱因斯坦生平及其学说。爱因斯坦于1916年所撰名作《狭义与广义相对论浅说》,夏氏迅即着手译成《相对论浅释》书稿,于1922年4月交由商务印书馆初版,对于那个年代对这一新奇学说想要有所了解的中国读者,不啻于一部案头必备的入门“宝典”。
当然,并不是所有热心于引荐、介绍爱因斯坦学说的中国学者,都具备如夏氏那样的专业背景与知识修养,更不必说“亲炙”面晤爱因斯坦的机缘,亦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所有这些客观条件的限制,并不妨碍同时代大量非专业领域内的中国学者,甚至是非理科专业背景的中国学者,去接触与亲近爱因斯坦及其学说。
1920—1922年
“后浪”才俊齐上阵,“跨界”推介爱因斯坦
譬如,后来成为著名音乐家、教育家的王光祈(1892—1936,笔名若愚),1920年赴德国留学时,就以兼任上海《申报》《时事新报》与北京《晨报》驻德特约采访人员的身份,向国内读者多次引介爱因斯坦及其学说。
早在1920年11月5日,《时事新报》就刊发了由王光祈所撰,题为《德国科学界的大论战》的“驻德特约通信员”专稿。当时,爱因斯坦的中文译名尚未统一,仅据音译还称之为“安斯坦”,稍后又有“恩斯坦”“爱恩斯坦”之谓。王光祈在此文中激赞称,“安斯坦是近代的哥白尼,是现在的奈端(牛顿),是科学中一个大革命家。”1921年3月2日,《时事新报》又刊发了由王氏所撰“德国特约通信”专稿,文中首次披露了“发明相对论的安斯坦将游中美两国”的独家消息,并捎带透露了其友人魏时珍正着手翻译“通俗相对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