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时隔20多年重归话剧舞台 王学圻:“本团演员”的戏剧人生( 二 )


王学圻称赞德国导演的英语不错,简单的几个单词,就能明白他的想法。“ 比如我演一遍,他只要说‘Mr Wang’(王先生),我就明白了,我刚才演得肯定不到位,应该再强烈一点或者是再减弱一点,他一比划我就能懂。我能感觉到,他看我们的表演是很享受的。在他看来,父女之间的交流屏障是一个世界性的话题,在他们国家依然存在。孩子大了外出工作,父母年龄大了则需要照顾和心灵的抚慰,但孩子顶多就是来个问候的电话。国外更是如此,剧本中甚至没有‘你个兔崽子你也不回来,不要你老爹了’这种特别强烈的表达。剧中的父亲没有埋怨女儿为什么不回来,他们的分歧就在于女儿对这个继母的抵触,这种情绪只属于父女,男孩子都不会是这样的表达方式。”
在王学圻看来,“这种两代人之间的交流屏障问题今天非常普遍,我们不能解决,但却可以通过作品给人力量和勇气,再忙再累,也不要忘记亲情。有一次,我的司机就跟我说,每次给父母打电话其实也没事,就是觉得不打不合适,听妈妈说她种了点茄子,之后每次打电话都会问您的茄子怎么样了?”
戏剧$时隔20多年重归话剧舞台 王学圻:“本团演员”的戏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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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会想,某句话我是不是应该再说得阴阳怪气一点,这样才能让观众看到角色内心的活动
来自法国的舞台设计用箱子装点的舞台,在王学圻的眼中充满了丰富的想像力。“这个寓意就是把过去装进箱子,还有剧中提及的帽子和茶具,其实都象征着过去,父亲想把过去全部装进箱子,以这种方式预示着要去迎接新的生活。因为这些旧物就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子,过去的生活也就一直过不去,他对过去其实是太爱惜了,但女儿不理解,觉得他对妈妈的爱没有了,这个矛盾一直纠缠着两个人。”
全剧的结尾,两个人推倒箱子最终见面。“其实爸爸是太爱妈妈了,念念不忘,以至于没法生活下去,但女儿不依不饶,最后听到了父亲在电话那边的哽咽心酸,才理解了那种怀念……女孩子一般跟妈妈会话多一点,但她的妈妈又过世了,就这么一个父亲,她极力想寻找家庭的温暖,这就构成了父女关系这个经典的话题。父女关系最经典的剧目是《李尔王》,这个看似简单的家庭关系,其实却是一个能让每个人都参与进来的话题,每一个碎片其实都是我们生活的日常。开始看剧本时我想得特别简单,但是到现在,每次看剧本我都觉得越来越复杂,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都值得琢磨,我常常会想,某一句话我是不是应该再说得阴阳怪气一点,这样才能让观众看到角色内心的活动。这样一台两个人不打照面全是打电话的戏,看似观众在台下看得很安静,实则是需要一起思考的。”
这些年话剧演得不多,因为时间关系,王学圻看得也不多。“但这个剧本我看了之后觉得很有想法,当时就是觉得很现实又很简单,而且剧本翻译得非常好,他们椎·剧场的团队大多拥有海外留学背景,对最前沿的戏剧了解很多。而且还会有戏剧构作对剧本进行梳理,所以读起来你既能感觉到地道的京味儿,又透着国际视角。”
遮遮掩掩费半天劲想出来的细节,如果年轻人说不是我们这代人的思维,我会果断剪掉
当年的空政话剧团不仅有“军中明星团”的名号,戏剧观念之先锋,在全国戏剧院团中都是旗帜一般的存在,其中《WM我们》,至今仍是戏剧院校导演系教学绕不过去的早期先锋戏剧代表作。
最早《爸爸的床》的制作人找到王学圻时,还曾经担心他不能接受这种戏剧形式,而王学圻就给他们讲了当年在空政演的那出《WM我们》。“那个戏里,我们可以瞬间变成几棵树,表现地震后的废墟使用了一个巨大的镜框,这种处理方式,当时在全国都很轰动。1987年我第一次出国去蒙特利尔电影节,大冬天的,组委会组织的晚会门外站着两个金发碧眼穿着很单薄的姑娘,做着机器娃娃一样的动作,你冲她招手,她也跟着学。后来排《凯旋在子夜》的时候,有一个场景是我们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被冻僵之后,我就借鉴了在蒙特利尔看到的这两个姑娘的动作。那时的空政话剧团,戏剧观念很先锋,《WM我们》的导演王贵真是太有才华了,音乐、舞蹈他都懂,我们排《陈毅出山》,里面有一段拉纤的号子竟然也是他写的。所以对于国外主创团队的创作方式,我一点都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