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招弟改名”背后:女孩在学校因名字被男孩孤立,找工作被HR歧视

女孩|“招弟改名”背后:女孩在学校因名字被男孩孤立,找工作被HR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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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招弟改名”背后:女孩在学校因名字被男孩孤立,找工作被HR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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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这类名字在改名申请中 , 因没有统一标准 , 大部分地区倾向于严格对待 , 且处理方式不尽相同 。 “招弟”想改名 , 在一些地方依然困难重重 。

那位因名叫“招弟”而感到自卑的女孩芃芃 , 在历经严格的改名流程后 , 终于在她20岁的夏天改掉了名字 。 像芃芃一样叫“招弟”“招娣”的女孩 , 仅某一个省份就超万人 。 澎湃新闻《当“招弟”决定改名》报道刊发后 , 更多“招弟”讲述了她们的改名经历 。

迎娣改名“于歌” 。 2021年1月1日起正式生效的民法典 , 对于姓名更改的规定有所变动 , 成为不少“招弟”们改名的契机 。 但有法学教授向澎湃新闻指出 , 严格来说 , 《民法典》的相关规定 , 并不能直接作为姓名登记的法律规范基础 , 因为民法典是民事规范 , 不是行政规范 , 而姓名登记具体是行政登记行为 , 它最直接的规范基础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 。 “遗憾的是 , 这个1958年制定的条例对于姓名登记事项规定得比较简单 , 诸如人姓名的选取、姓名变更的条件及次数等问题一概付之阙如 。 ”他说 。 因此 , “招弟”这类名字在改名申请中 , 因没有统一标准 , 大部分地区倾向于严格对待 , 且处理方式不尽相同 。 “招弟”想改名 , 在一些地方依然困难重重 。 歧视:从学校到社会出生于1999年的安徽女孩小唯(原名某男)也曾因名字受到过欺凌 。 小时候她因这个名字被班里的男孩子欺负、辱骂和孤立 。 后来工作了 , 同事领导甚至顾客也会嘻嘻哈哈地解读其名字的含义 。 在经济独立前 , “招弟”们需要应对来自同学、老师和亲人们的压力 , 不少人甚至是在旁人的嘲笑中才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义 。 天津“00后”女孩于歌原名“迎娣” , 早在小学三年级时 , 村里人看见她就会问一句:“你没有弟弟吗?”她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 。 等到六年级 , 开始有同学、朋友给她起外号 , 调侃她没有招到弟弟 , 就叫她“迎妹” 。 初中时 , 电视剧《娘道》播出 , 剧中有三个角色分别叫盼娣、招娣和念娣 , 于歌因此又遭受了一番嘲笑 , 但当时她依旧觉得“迎娣”是个特殊的名字 , 没想过去改 。 于歌曾问过爸爸起名的缘由 。 爸爸解释 , 这是奶奶给她起的 , 他还偷偷地加了个女字旁 。 她出生时爸爸才21岁 , 没有能力当家 , 只能听奶奶的 。 同年 , 于歌姑姑生下了一个男孩 , 也是奶奶起的名字 , 叫“天赐” 。 在于歌印象中 , 家族中其他人包括爸爸、妈妈和爷爷都没有重男轻女的倾向 , 也很爱她 , 但奶奶比较偏心 , 会在弟弟去做客时特别准备很多好吃的 。 名字带来的“不好的印象”从学校一直延续到社会 。 今年10月中旬 , 于歌在网上发布了自己的求职简历 , 希望寻求修改建议 , 但她发现 , 不少网友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简历中的内容 , 而是她的名字“迎娣” , 并提醒这会让她在找工作时占劣势 。

社交软件上 , 有网友劝说于歌改名 。 毕业后她共面试了三份工作 , 其中两次面试都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歧视 。 一个面试官问她 , 能否去杭州出差三到六个月 , 她表示可能不行 , 对方便称:“为什么?是因为你家庭的原因吗?”于歌被问蒙了 , 表示不是因为家庭 , 对方追问道 , “那是因为你有弟妹要照顾吗?”“HR的问法让我感觉我好像在为家庭而活 , 要给家里顾前顾后 , 问得我很不自在 。 ”她说 。 此后 , 她又面试了一份房地产相关的岗位 , 面试官问到了于歌家庭情况、父母工作等各种细节 。 结束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是很缺钱吗?”于歌无奈:“我不缺钱 , 那我为啥要上班呢?”但她也清楚 , 自己的名字确实给人一种家庭条件不太好、很“封建”的印象 。 最后 , 于歌没有选择这份工作 。 于歌第一次有了改名的念头 。 她意识到顶着这个名字在职场上 , 也会有人会因为刻板印象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 原名“某男”的安徽女孩小唯(化名)也曾遭受过来自同学的语言暴力 。 从小班里就有男孩欺负、辱骂她 , 不许小朋友跟她一起玩 。 初中时 , 有个男孩子每次看见她都斜眼瞅人 , 嘴里骂骂咧咧 。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 , 去找班主任(反映情况) , 班主任说了那个男孩一通 , 从那之后男孩就不再拿我名字说事 , 但是对我的态度也没有转好 。 ”小唯说 ,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么 , 要被这样对待 。 上班后 , 她发现 , 同事领导甚至顾客会嘻嘻哈哈地解读她名字的寓意 , 对方会说 , 你家想要男孩呗 , 那你有弟弟吗?“既然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 为什么非要跑过来专门问一遍呢?”小唯说 。 她问过父母为何给她起这个名字 , 得到的回答是:这个名字很好 , 是翻字典翻的 , 特意取的名字 , 还反问她 , “你不觉得很好听吗?”小唯回答 , 发音没有问题 , 但为什么一定要带个男字 , 真的很难看 。 父母仍是嘻嘻哈哈地回应:“你去改啊 , 改名字非常麻烦 。 ”“我在想 , 既然他们知道麻烦 , 为什么要这么不负责任地选择这个名字呢?没有想过孩子成长过程中会有多大的阴影吗?就因为自己的私心、所谓的愿望?”小唯说 。 每每此时 , 小唯总是感觉人的悲欢总是不相通的 。 “夜里想到自己的原生家庭 , 再想到这个名字 , 只觉得(它)是个污点 , 自己的整个人生就如同这个名字一样 , 只是一个愿望 , 你不是你 。 ”改名:“四天改完”和“被拒两次”这种“不相通的悲欢”不仅仅体现在“招弟”们改名前的生活和工作中 。 在改名时 , 有些女孩发现 , 她们与户籍民警在名字的理解上存在分歧 , 这种认知差异直接影响着能否顺利申请改名 。 于歌改名相对轻松而顺利 。 决定改名后 , 她想了一宿 , 第二天便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咨询 , 简单陈述了改名原因系“影响工作” , 接线人员表示改名需要户口本、身份证两样材料 。 当天 , 于歌便带着相关材料前往派出所 , 又在派出所填写了申请书和无犯罪记录证明保证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