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舜徽壮议轩日记|戴海斌读《张舜徽壮议轩日记》札记之三︱李慈铭究竟“儒林邪,文苑邪?”( 八 )


在批评《清史稿》后 , 张舜徽接着说:“余往者校录清人文集 , 效刘向《别录》、王俭《七志》之力 , 于书名下各系一传 , 撰成《清人文集别录》六百篇 , 有清一代儒林、文苑之选 , 悉在其中 。 迨刊布行世 , 顾颉刚、谢国桢先生见而好之 。 恒举以语人曰:‘此真清史儒林、文苑传也 。 ’斯虽推美之辞 , 而其效用固有可以相代者矣 。 ”(《爱晚庐随笔·清史稿儒林文苑传》)对于所谓“真清史儒林、文苑传” , 颇有当仁不让的意态 。
行文至此 , 还应稍加补说 。 张舜徽批评李慈铭 , 非全无理性的一概骂倒 , 或出于派性故作诛心之论 , 他所最不满者 , 只在于越缦放大了乾嘉汉学家“襞绩补苴”的一面 。 他也承认李慈铭“顾以好读乾嘉诸儒书 , 故不致误入歧趣 , 往往考论古今 , 篇言居要” , 譬如“论郑(玄)学”“论宋学”“论乾嘉诸儒品节” , “斯皆平实通达 , 足以关俗士之口” 。 咸丰二、三年间 , 李慈铭因读阮元(1764-1849)所编《学海堂经解》 , “始知经义中有宏深美奥” , 十一年(1861)二月日记为世人訾议阮氏“攘他人之作以为己有”一说辩诬 , 张舜徽赞赏“此段记载 , 于阮文达一生学行关系太大 , 得莼客辨白之 , 足以解世俗之惑”(《张舜徽壮议轩日记》 , 450-451页) 。 同治十一年(1872) , 李慈铭致书潘祖荫(1830-1890) , 极论道咸以下京师金石学风之弊:“金石固不可不讲,而近之后生 , 往往全不读书 。 ……文理不通 , 字体不正 , 而游扬声气 , 干谒公卿 , 瞽行妄言 , 习为狂傲 , 是风气之大害 , 所当防其流弊者也 。 ”(《桃花圣解庵日记》戊集)张舜徽亦许“斯言亦至明快” , “切中道咸以下学者舍本逐末之病 , 不失为箴肓起废之言” 。 又 , 观李慈铭六十岁以后日记 , “再读翁(方纲)氏《复初斋文集》 , 始深叹其序跋议论 , 尽有佳者(《荀学斋日记》癸集下)” , 欣赏服善之勇 , “知其晚年学进气平 , 持论乃迥异于昔矣”(《清人笔记条辨》 , 第341-342页) 。
【张舜徽壮议轩日记|戴海斌读《张舜徽壮议轩日记》札记之三︱李慈铭究竟“儒林邪,文苑邪?”】(附识:本篇承复旦大学历史系王思雨同学校阅一过 , 并提示意见 , 志此申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