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读流行小说,就是庸俗吗?( 四 )


事实上,前述的福尔摩斯和亚森罗苹也有很多篇具备连作短篇的味道,我想我多少有受影响。
短篇&读流行小说,就是庸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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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
石田衣良 著,袁斌 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0
硬核读书会:你是怎么想到把《气球人》的小标题起为陈奕迅的歌曲名称的?
此外前作《第欧根尼变奏曲》则是以古典音乐作品的形式呈现小标题。不同风格的音乐在你的作品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除了歌曲的曲名这样比较明显的借鉴以外,音乐是否还会给你的写作其他方面的启发?陈浩基:其实以陈奕迅的歌曲名称作为篇章小标只是一种趣味,我看到外国很多作家都用乐曲作为书名——例如Ian Rankin用The Rolling Stones的,伊坂幸太郎用The Beatles的——我便觉得不妨用一些能引起中文读者共鸣的,即使故事内容和原曲没有关系,只是借鉴名字来致敬。
我认为文化是一种互相影响的事物,而且是跨越媒介的,艺术创作者往往会从不同事物获得灵感,或影响观点。
阅读和音乐是很有趣的两种媒体,文字是静默的,读者透过文字所描述的世界,在脑海中重现作者所想的构图,但这个“重现”却是基于个人经验的,每人都有不同的诠释方法,是一种“不完整”的讯息传递手段;音乐透过聆听而传达讯息,和文字完全不同,却一样要求听众在脑海中领会旋律带来的感受,同样是一种需要自行诠释、不完整的媒介。
这些不完整的传递手段其实是好的,因为我们会因此而思考,并且从中创造出一些新的启发。
我认为音乐对作家是一个很重要的灵感来源,乐器音乐、古典乐等有很多刺激思考的空间,有歌词的乐曲则注入了故事的特质,像诗词一样具备叙事性。
我是个Beatles迷,特别喜欢他们后期的音乐,题材和演绎上都令人眼界(和耳界)大开。
硬核读书会:李欧梵曾经提出推理小说不能缺少“尤物”(femme fatale)这样的角色,因为这是城市文化诱惑力的代表。
另一方面,一些声音也在商讨女性在推理小说中是不是常常成为欲望客体,作者是不是常常会物化女性。
在《气球人》里,似乎女性的出场常常是“尤物”的形象。
在你的其他作品里,比如在前作《网内人》里,女主角也是一个需要被男主角拯救的形象。你会怎么回应这样的探讨?你是怎么看待女性角色在推理小说中的作用的?陈浩基:“女性在推理小说中被物化”的说法我是不同意的,最简单地说,这说法至少无视克莉丝蒂笔下的玛波小姐(编者注: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马普尔小姐)了。
在某些推理小说的子类型里(像冷硬侦探小说),女性是用来担任衬托男主人翁的角色,这是可以理解的,就像希腊神话中为了衬托英雄必须有美女登场,童话中有王子和公主一样;不过我们不能以偏概全,将“女性等于尤物”视为推理小说的定律,这跟“推理十诫”要求中国人不能在推理小说中出现一样荒谬,而事实上亦有不少作者为了打破成见,撰写以女性为主人翁的推理作品。
短篇&读流行小说,就是庸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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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普尔小姐是侦探小说中为数不多的女侦探之一。/《马普尔小姐探案》
《气球人》的源头是廉价通俗小说,《网内人》带有一点私探小说的味道,所以女性角色在这两部作品中有某些“尤物”性质,我是同意的。
不过我也认为比起表象,我们更可以深入看一下内容构成以及女角的真正定位:
《气球人》的某些女角虽然有尤物的特征,却同时具备操纵者的身份;而《网内人》的女主角虽然是需要被拯救的形象,到最后真正拥有决定权和自主性的也是她而不是男主角。我认为在推理小说中,角色的性别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功能性,即是能否帮助推展剧情,展现逻辑趣味或反映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