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黑话,只是神似高贵罢了:阿尔多诺论海德格尔( 六 )


这些对话模式肯定在1933年之前就初露端倪 , 但只有在战后 , 在纳粹语言废弃之后 , 黑话才能够遍地开花 。 从那以后 , 最亲密的交流发生在书面语和口头语之间 。 人们能够阅读印刷出来的黑话 , 这些黑话无疑是在模仿广播的声音 , 而广播却照着本真性的书面作品依样画葫芦 。 中介性和直接性以可怕的方式互为中介 。 既然它们是一体合成的 , 经过中介的东西就成了自然事物的讽刺漫画 。 黑话不再知道任何初级群体和次级群体 。
个性|黑话,只是神似高贵罢了:阿尔多诺论海德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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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二次大战启示录》(2009)画面 。
这一发展有其现实基础 。 1930年 , 克拉考尔把“规范和心理的上层建筑”诊断为一种雇员文化 , 面临着失业危险的“立领无产阶级”的文化;那一上层建筑欺骗雇员们相信他们是出类拔萃的 。 通过这一欺骗 , 上层建筑使他们听命于资产阶级 , 而与此同时 , 多亏了市场的持续繁荣 , 那一上层建筑成了社会的普遍意识形态 , 这个社会误认为自身是统一的中产阶级 。 他们用同一种方式说话 , 以确认这种态度:黑话的风靡一时是因为它迎合了这种集体自恋的目的 。 这不仅仅适用于说黑话的人 , 也适用于客观精神 。
通过一种起源于资产阶级的特殊性 , 一种被普遍性认证了的特殊性 , 黑话确认了普遍性的可靠性:它那合乎规定的挑剔声音似乎来自某个人本身 。 最大的好处是它保证了声誉 。 无论它说什么 , 它的声音、它的震动都完全一样地签署了一份社会契约 。 面对存在者时的敬畏 , 对似乎多于存在的“此”的敬畏 , 打倒了一切不服从的人 。 理解已经给了人:发生的事件(本有)是如此深刻 , 以至于语言也亵渎了所说的话 , 因为把它说了出来 。 纯洁的手从“改变现有所有制关系和统治关系”的想法那里缩回来了 , 它的声音使得那种想法是可鄙的 , 用海德格尔的话说 , 仅仅是存在者层面上的 。
人们可以信赖任何操持黑话的人;人们把黑话穿在纽扣眼儿里 。 纯洁的语调自实证性中滴落 , 而无需屈尊恳求那些有前科的祸害;人甚至亲自摆脱了长期被社会化的意识形态嫌疑 。 在黑话中 , 法西斯主义曾用来取消批判思想的“破坏性和建设性之间的区分”舒舒服服地冬眠了 。 存在于此 , 这本身就是事物的价值所在了 。 它得到了“实定的”一词的双重保障:这个词既指“存在于此的”“给定的” , 又指某种“值得肯定的”“积极的”东西 。 生活经验被物化为“积极的”和“消极的” , 似乎无需任何考虑便能够运用这两个规定 , 似乎不是思想才规定了什么是积极的或消极的 , 似乎这些规定的过程本身并非否定的过程 。
原文作者|特奥多·阿多尔诺
摘编|罗东
【个性|黑话,只是神似高贵罢了:阿尔多诺论海德格尔】导语部分校对|柳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