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论语》新译在美获奖,倪培民谈学术翻译讲好中国故事

哲学#《论语》新译在美获奖,倪培民谈学术翻译讲好中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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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培民教授获2020年“史嘉林图书奖”
【导读】美国现代语言协会(MLA)“史嘉林图书奖”被誉为“语言文字学界的奥斯卡”。2020年,美国格兰谷州立大学哲学系教授倪培民的《论语》新译本(2017年出版,美国)喜获此殊荣。该书一经面世,其厚实的译介功底和独特的“功夫”路径获得学界一众好评,被誉为迄今为止英文世界最为详尽的《论语》译注本,“是目前中西方学界最忠诚最准确的现代译本”。
倪培民教授是讲堂嘉宾,曾任夏威夷大学和香港大学哲学系客座教授,北京师范大学特聘教授,国际亚洲哲学与比较哲学学会会长,北美中国哲学家协会会长,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执行副院长,纽约全球学术出版社《中外比较哲学丛书》主编等。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哲学和比较哲学、近代欧洲哲学、因果关系哲学,尤其专注于儒家功夫哲学。
讲堂曾在今年2月书摘过倪培民教授的《孔子》一书,也曾刊发过《论语》新译本的英文序的译文(作者本人翻译)。传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经典,是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的有效途径。今刊发复旦大学外语学院翻译系教授陶友兰对倪培民教授的访谈,访谈就该译本的缘起及其“功夫”路径、读者关照、翻译效果以及文化传播理念等方面,再现译者的译路历程。
期待这本著作早日有中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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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培民接受陶友兰访问
重译《论语》主要为课堂教学,同时纠偏文化差异
陶友兰(下文简称“陶”):倪老师,您好!我一直关注《论语》在美国学界的传播情况,据不完全统计,《论语》海外英译已有40多部全译本,您重译主要基于什么考虑?
倪培民(下文简称“倪”):是的,此前已经有许多《论语》的英译本,而且有些译本相当不错。我之所以不揣冒昧重译《论语》,既是为了自己深入研读,也是为了服务课堂教学。我经常要求我的美国学生读《论语》,但由于译本较多,它们各有优点,同时又多少都有些缺憾,所以我往往需要在推荐的时候有所保留。这对学生,尤其是本科生,造成一定的困惑。所以最后我就以自己的研读和备课笔记为基础,集长补短地形成了一个新的译注本,希望在前人基础上尽可能做得更完善一点。
陶:您所说的缺憾,主要是指对原文理解偏差,还是翻译时词不达意?
倪:应该说都有。其它还有就是对文化的差异不够敏感。比如一个常见的缺憾是几乎所有的译本都对古人称谓进行了简单化处理,把名、字、号笼统换成了统一的称谓。但中国传统中不同的称谓包含了丰富的礼仪文化信息和人际的关系,这对儒家尤其重要。所以我在翻译时,就保留了书中的原有称谓,然后加上括号进行解释,以方便理解。还有一个常见的问题是随意混淆翻译和诠释的界限。比如“千乘之国”,西蒙 ?利斯(Simon Leys)译成middle-sized country(中等大小的国家),这是在诠释,不是翻译。翻译应该尽量靠近原文。这样的例子很多。当涉及一句原文允许有不同解读的时候,翻译和诠释不分就会造成译者将自己的解读强加给读者、从而遮蔽其它解读的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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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培民在中国介绍自己的译本
陶:您翻译时,最想解决什么问题?
倪:主要就是纠正谬误和尽量区分翻译和诠释这两个问题。为此,我在译文中尽可能保存原文故有的含糊性,然后在注释中说明有哪些可能的理解,并说明我自己的倾向性。有一位匿名审稿的学者评价说,我这个译本成功地做到了几乎是不可调和的对立面的平衡:它既提供了某种独特的解读,同时又允许其它不同的可能解读;既提供了忠实于原文的翻译,不在译文里随意添加解释性的词语,又(通过诠释等辅助文字)提供了高度的可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