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景迁|张泰苏|史景迁老师走了,人们为何爱听他“讲故事”?

曾几何时 , 在史氏门下读书的经历让我首次对内外、人我之间的互动有了较为深入的学术体会 , 而噩耗所带来的精神冲击让这些体会再一次浮上心头 。 如果依然要以“内化”为题的话 , 我希望可以借此缅怀一下自己的老师 。
——张泰苏耶鲁大学法学院教授
缅怀史景迁老师

张泰苏 文
本文首发于雅理读书(ID:yalipub)
史景迁|张泰苏|史景迁老师走了,人们为何爱听他“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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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景迁(Jonathan D. Spence , 1936年8月11日—2021年12月25日) , 又名乔纳森·斯宾塞 , 出生于英国伦敦西南萨里郡 , 先后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和美国耶鲁大学 , 获得博士学位 。 是美国当代著名的中国史研究专家、汉学家 , 以研究明清史见长 。 史景迁曾受教于温切斯特大学和剑桥大学 。 1965年获美国耶鲁大学博士学位 , 现为耶鲁大学教授、历史系和东亚研究中心主任 。 1995年获颁香港中文大学荣誉文学博士学位 。 曾任2004一2005年度美国历史学会会长 , 在西方汉学界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
12月26日下午接到史景迁(Jonathan Spence)教授去世的消息时 , 我正在整理今年的雅理书单以及例行的年度回顾 。 在原来的想法里 , 今年的主题是“内化” , 着眼于各国政界与知识界在疫情第二年里所展现的焦躁不安、瞻前顾后、甚至内卷 。 这两年常在欧美听到的一句抱怨是”the pandemic has narrowed our horizons”(“疫情使我们的视野变得狭小”) 。 不论是个体层面还是群体层面 , 疫情都在推动某种内部化转向:它减少了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互动 , 压缩了个体的活动与交流空间 , 进而大幅增加了未来的不可预测性 。 于是 , 人们的生活视野被迫由外转向内 , 他们的不安全感与风险规避倾向也与日俱增 。 这样的大环境既加剧了各国的内政矛盾 , 又使得地缘政治矛盾进一步激化:各大国皆有内忧 , 而内忧的升级又似乎将它们推向了更加强硬的对外姿态 , 试图以外部压力整合内政 。 这种做法的危险性是不言而喻的 。
老教授的离世既打乱了我原有的思路 , 又给它们增加了一些新维度 。 曾几何时 , 在史氏门下读书的经历让我首次对内外、人我之间的互动有了较为深入的学术体会 , 而噩耗所带来的精神冲击让这些体会再一次浮上心头 。 如果依然要以“内化”为题的话 , 我希望可以借此缅怀一下自己的老师 。
史景迁|张泰苏|史景迁老师走了,人们为何爱听他“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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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景迁教授在耶鲁大学法学院 , 左起为葛维宝、基辛格 。
我认识史景迁是2002年秋季的事 。 当时他正在准备《前朝梦忆》(Return to Dragon Mountain)一书 , 需要招聘一名研究助理 , 来整理并翻译张岱的部分诗文 。 作为有古文功底且靠奖学金艰难度日的大二国际学生 , 我不假思索地提交了申请 。 于是 , 这份工作成为了我之后几年的生活主线之一:每两周整理好一批文献 , 和史氏在他心仪的Naples披萨店或Timothy Dwight住宿学院食堂开一次食物质量堪忧的午餐会议 , 喝一杯可乐 , 管历史系要一份工资 , 然后重复 。 顺理成章地 , 我选修了他著名的“现代中国史”讲座课程 , 之后又在大四时请他担任毕业论文的指导教授 , 并在读法学院期间给他做了两年的课程助教 。 到了2008年 , 随着他的正式退休 , 我进入濮德培(Peter Perdue)教授门下读历史学博士 , 由此结束了六年的史门学习、工作之旅 。 再之后 , 老教授的身体不佳 , 除了偶尔到他家中一聚 , 确实较少在校园里看到他了 。 他离世的噩耗虽然来得突兀 , 但这些年下来 , 他的学生和同事们也并非没有心理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