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迎年|陈迎年丨认识论?意识形态?存在论——牟宗三的荀子阐释批判( 二 )


是的 , 每个人而非个别人的感性的实现、人类力量的实现 , 是人的本质令人愉快的必然性 , 不需要比艺术作品更多的功能性理由 。 因而 , “历史实践”必然与“审美”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 兼具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的整全之人 , 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 比如道德或者认识 , 突出地成为问题的中心 。 那指导马克思实践的原则 , 就只能是废弃个人的财产 , 以便让身体被掠夺掉了的力量得到恢复 , 让感觉回到它们自身 。 这已经进入存在论了 。
海德格尔评论马克思的“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的“改变世界”时说:“没有黑格尔 , 马克思是不可能改变世界的 。 ”“难道对世界的每一个解释不都已经是对世界的改变吗?……对世界的每一个改变不都把一种理论前见预设为工具吗?”如果说 , 康德试图将社会历史实践中各方面力量的争斗纳入和谐之中 , 因而他的美学带有某种神秘色彩(那心灵与世界之间的难以言传的默契 , 构成了所有特殊的认识活动的基础) , 那么 , 海德格尔的反问在表明他与马克思的实践美学的差异的同时 , 似乎也暗示着他把这种美学主张彻底地变成了作为基础之基础的、充满神秘色彩的存在论 。 从此以后 , “解蔽”获得了更加广阔的视野 , 成为一个显赫的话题 。
陈迎年|陈迎年丨认识论?意识形态?存在论——牟宗三的荀子阐释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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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解蔽与认识论
对于荀子“解蔽”的梳解 , 更多的是“认识论的” , 甚至对西方强势思想极具警惕性者如牟宗三 , 亦莫能外 。 牟宗三对当时荀子研究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 即所谓“民国以来 , 讲荀子者 , 惟对其《正名》篇尚感兴趣 。 至于其学术之大略与精神之大体端 , 则根本不能及” 。 但有意味的是 , 他一方面强调 , 荀子“毕竟非正面面对逻辑而以逻辑为主题也 。 此乃从其正面学术拖带而出者” , 另一方面又言之凿凿 , “荀子实具有逻辑之心灵” , “荀子之思路实与西方主智系统相接近” 。 就他本内圣之学以接榫西方之知性而解决外王问题的基本用心而言 , 他也和他的批评者一道 , 实际看重的只是荀子的“认识论” 。
荀子的“解蔽”的确与认识论关系颇大 。 《解蔽》曰:
凡人之患 , 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 。
私其所积 , 唯恐闻其恶也;倚其所私 , 以观异术 , 唯恐闻其美也 。 是以与治离走而是己不辍也 , 岂不蔽于一曲而失正求也哉!心不使焉 , 则白黑在前而目不见 , 雷鼓在侧而耳不闻 , 况于使者乎!
故为蔽:欲为蔽 , 恶为蔽 , 始为蔽 , 终为蔽 , 远为蔽 , 近为蔽 , 博为蔽 , 浅为蔽 , 古为蔽 , 今为蔽 。 凡万物异则莫不相为蔽 , 此心术之公患也 。
夫道者 , 体常而尽变 , 一隅不足以举之 。 曲知之人 , 观于道之一隅而未之能识也 , 故以为足而饰之 , 内以自乱 , 外以惑人 , 上以蔽下 , 下以蔽上 , 此蔽塞之祸也 。
荀子给出的“蔽”的原因有三:一是有“私” , 认识沦落为济私之具 , 蔽生于认识之前;二是“凡万物异则莫不相为蔽” , 世界万物复杂难测 , 人们往往“顺”已知者来“类”所未知者 , 岂不知氤氲相推 , 本无一定之成法 , 故蔽塞生焉;三是道流迁化 , 蔽生于体“常”而不知“变” 。 “私”蔽与“常”蔽均可归之于“异”蔽 , 这些似乎都是人的自然倾向 , 是本己的和难以消除的 。 但荀子并没有走向相对主义 。 他同时强调 , 面对此种“心术之公患”、“蔽塞之祸” , “圣人”还是有能力达于“大理”与“道” , 形成普遍客观的认识 。 《解蔽》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