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看天图!任伯年的日常流水( 三 )


“这扇面是谁画的?”
“任渭长画的。”任伯年随口答道。
“任渭长是你什么人?”
“是我叔叔。”
“你见过他么?”
“这……”
此人见任伯年无言以对,笑了笑说:“我就是任渭长。”
饥看天图!任伯年的日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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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伯年 焚香告天 纸本 设色 中国美术馆 藏
任伯年惊得目瞪口呆,想拔腿就跑。任渭长一把拉住他,和蔼地说:“你干吗要假冒我的名字呢?你画的也很不错呀。”任伯年羞愧难当,含泪诉以实情。任渭长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觉得他的画很有灵气,并收他为徒。自此以后,任伯年随任渭长、任阜长兄弟俩学画,进而成为名扬全国的“海派”大师。
这样的故事,听起来有点像现在泛滥的励志故事。
但如果确有其事的话,那么,这次偶遇恰好让任伯年遇到了一位终身良师。而且,任渭长还把他介绍给更多的上海画家,这给他后来的创作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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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伯年 牡丹猫石图 立轴 纸本 设色 1872年 苏州博物馆藏
再说任伯年的被骗之事。
1894年,也就是任伯年去世的前一年,他已积蓄数万大洋,遂取其两三万大洋,托表姐夫在老家购置田产。当时的两三万大洋是个什么概念?1块银圆约折合人民币80元,以最少2万银圆来算,即是160万元。当时一个五口之家的月生活费是在25个银圆左右。而当时的一个银圆可换约140多个铜圆,当时一个铜圆(又称铜板)可吃大饼油条一付、糖十多粒、梨膏糖一块。任伯年之所以要将历年鬻画所积攒的大笔资产拿去乡下买田,本意是想长期居住的。像任伯年这样一个极聪慧的人,不会不知道自己患的肺病是不治之症,正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儿女日后的生活有个来源,才决定取出巨款请表姐夫去购田。但其表姐夫乃一赌棍,将其款全部输光,以一假田契欺骗任伯年。待任伯年病入膏肓时得知这实情,更是雪上加霜。
【 饥看天图!任伯年的日常流水】如果说多年前的“骗人”让他幸运地遇到了人生恩师的话,那么,晚年的“被骗”仿佛是冥冥中的一次偿还。
也许,所谓人生,大抵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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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伯年 外祖赵德昌夫妇像 1883年作 中国美术馆藏
画像里的吴昌硕
有着“曾波臣后第一手”的任伯年,工肖像,他给吴昌硕就先后画过不少肖像图。这些画,计有《芜青亭长像》《饥看天图》《棕阴纳凉图》《归田图》《寒酸尉像》《蕉阴纳凉图》《山海关从军图》《棕阴忆旧图》,还有一幅《吴昌硕像》,是与王一亭合而作之。往小里说,这些画见证了他们之间亦师亦友的深情厚谊,往大里说,从时间脉络中可以看出任伯年人物画技法的发展嬗变。
任伯年与吴昌硕,亦师亦友。当然,师在前,友在后。吴昌硕经高邕之等的介绍,与任伯年结识,后成为朋友,两人情同手足,毕竟任伯年比吴昌硕只大四岁。任伯年曾对初学绘事的吴昌硕说:
子工书,不妨以篆籀写花,草书作干,变化贯通,不难其奥诀也。
这既是一个时代积淀下来的艺术风气,更是中国艺术史上崇尚金石的传统所致。果然,吴昌硕不负所望,如他自述,“我生平得力之处在于能以作书之法作画。”其实,在他心底,既对任伯年于习画之初的此番点拨心存感念,又对任伯年的画艺崇尚有加,他曾经如此评价过任伯年:“名满天下,余曾亲见其作画,落笔如飞,神在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