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何子英、季宇:季宇:最具生命力的作品还是关注现实的作品( 四 )


当然 , 光做到史料真实还不够 , 重要的是反思历史 。 评论家王达敏先生在评论我的《共和 , 1911》时谈到两个原则 , 即客观原则和深度原则 。 他认为 , 在历史事实叙述中 , 采取客观的原则是必要的 , 但这只是“第一创作原则” , 因为“过去的历史体现为两个方面 , 即外在的具体事实和它背后的思想史” , 表现历史事实中的思想是纪实文学创作的“深度原则” 。 正如克罗齐所说 ,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 用当代人的观点解读历史 , 是历史学家的任务 , 也是纪实文学作家的责任 。
?何:
您在《长江文艺》上发表的《金斗街八号》 , 是一个精巧的短篇 。 当时您发来这篇小说 , 我很快一口气读完 , 然后回复您说 , 这应该是长篇的故事架构 , 但是您却在一个万字短篇里干净利落地完成了 。 小说里的人物和故事线索都比较复杂 , 但您的叙事很精炼 , 可谓高密度叙事 。 这篇小说获得了《长江文艺》2017-2018双年奖 。 我们《长江文艺》选刊版“再发现”专栏选载了您发表于1993年的小说《盟友》 , 这是一个中篇小说 , 故事背景是清末民初 , 以同盟会员回到大别山区五湖一带发动革命为故事线索 , 着重描写了三个身份、性格迥异的人对于革命的态度 , 从而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复杂以及革命的艰辛 。 小说的情节和人物富有传奇性 , 叙事流畅好读 。 与《金斗街八号》一样 , 您这篇小说的结构意识也很强 , 结尾部分“故事之外的话题” , 将时间拉到作者生活的年代 , 以研讨会的名义和资料物证试图解开小说中的历史疑案 , 对小说前面的情节来了个补叙 , 这个中篇其实也具备长篇的构架 。 那么 , 我很好奇 , 您是如何从容自如地在长篇、中篇、短篇之间完成技术层面的切换?请谈谈您对各种文体的小说创作的看法或者分享一下您的创作心得 。
?季:
《金斗街八号》发表 , 应该感谢您 , 感谢贵刊 。 一个老故事 , 没想到产生了反响 , 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 这篇小说可能是我的小说中选载最多的一篇 。 《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等 , 几乎国内权威选刊都选了 。 我想这和贵刊的影响不无关系 。 我注意到贵刊作品选载率很高 。 这是我的幸运 。 您们还颁给了我双年奖 , 这更是一个莫大的荣誉 。
这篇小说在结构上我做了一些变化 , 没有按传统的路数去写 , 而是围绕人物结构故事 。 小说中人物一个个出现 , 看似毫无关联 , 但暗中紧密联系 , 最后汇到一起 , 峰回路转 , 豁然开朗 。 这样的结构挤压了情节和叙事的空间 , 把更多的笔墨留给了人物 。 与此同时 , 也节省了许多篇幅 , 使故事变得更加精炼 。 所以您说这是一个长篇构架 , 的确 , 如果按传统的手法写 , 完全可以扩展开来 。
《盟友》是我的早期作品 , 《长江文艺·好小说》“再发现”栏目选载的要求是以前没有选过的 。 我找了一下 , 我的中短篇小说大多都是被选过的 , 后来找来找去 , 找到了这篇 。 从传奇性讲 , 这篇特点比较明显 。 上世纪九十年代 , 刊物提倡好读好看 , 因此我在传奇性上做了一点努力 , 但传奇的背后仍然是写人性、写人物的命运以及他们在时代洪流中的浮沉 。 至于结尾部分的设置 , 也是因为故事的需要 , 想让小说留下一些故事之外的余味 。
众所周知 , 不同的体裁有不同的要求 , 虽然都是写人物写故事 , 但长篇小说一般注重人物命运的书写 , 而短篇小说只需撷取生活的横断面 , 中篇小说则介于两者之间 。 中国的长篇与国外相比差距较大 , 但中短篇似乎不差上下 。 我比较喜欢中短篇 , 写起来读起来都轻松一点 。 这两年 , 我短篇写得多一点 。 我觉得短篇更见才华 , 手法变化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