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韦德·凯尔曼尼|“最了不起的德国人,恰恰是最反德的”( 三 )
凯尔曼尼:完全不是 。 促进东西方对话并非我写作的本意 , 而只是一个自然结果 。 如果我说 , 一件事物必须和另一件事物对话 , 这显然很荒谬 。 我的书架上摆满了东方和西方的书籍 , 就像一座普通的图书馆 , 所有书都按照作家姓氏排序 , 而不是按照宗教类别 , 它们没有东西之分 。 如果我只写关于西方的东西 , 反倒是不正常的 。 从小到大 , 我在家说波斯语 , 在公共场合说德语 , 一切都很自然 , 直到成人后别人总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 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双语环境中长大原来是一种特殊背景 。 但实际上我并不独特 , 世界上有许多作家都是如此 。 对于人类的大脑来说 , 以双语去思考和写作也并不困难 。
曾经我是一个研究伊斯兰文化的学者 , 大学里学的是东方学 , 原本可以走上学术道路 , 但我发现这样的话我的思维就会局限在东方学研究里 , 但同时我又对基督教文化、西方文学经典、摇滚乐等都感兴趣 , 我再一次问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 是想做东西方对话的桥梁吗?不 , 太肤浅了 , 这不是我看待自己的方式 。 我不会坐在那里空想“今天要研究一下基督教文学和伊斯兰文学的关系” , 我可能会想 , 有一本书 , 我想起来可能与什么有关 , 就立刻拿来读 , 这样就开始了 。 我不会做“东西方文化的对话”这样宏大的议题 。 一个信基督教的阿拉伯人 , 或者一个信伊斯兰教的德国人 , 应该有怎样的立场?我不知道 , 因为世界文学就在我们眼前 。 我们所有人都不是桥梁 , 我们每个人都是宇宙的中心 。 我们应该停止自满 , 通过自我去观照他人 , 保持好奇心 。
单读:虽然你认为自己的双语文化环境并不特殊 , 但你也承认长大后别人会问你的身份认同是什么 , 你的回答是怎样的?
凯尔曼尼:好吧 , 年幼的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 这就好比热恋中的人不会反复讨论彼此的关系 , 而是享受这种关系 。 但成年后当我遭遇这样的问题 , 我就必须去思考了 。 我记得自己早年的书出版时 , 书店常常因为我的名字而想当然地把我的书归入波斯文学的书架 , 我不得不到处对书店老板说 , “搞错了 , 搞错了!”但这些年人们的意识已经发生了改变 , 如今德国许多艺术家和作家的父母都来自其他国度 。 人们越来越理解 , 德国人不意味着必须金发碧眼 。 对我来说 , 从源头上就不存在身份认同问题 。
本文图片
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1927.10.16—2015.04.13) , 父亲来自德意志 , 母亲是波兰人
其实我还不只是有双重文化身份 , 我更享受作为一个“外来人”的角色 。 在西方 , 当你不属于任何一个群体 , 可能会很负面 , 但正是这样一个外来者身份可以带给你前所未有的创造力 。 比如我写关于基督教绘画的书 , 就能以一个外来者的眼光去看它 , 这让我的话语更强有力 , 但事实上我对基督教的作品并不陌生 , 我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 所以 , 我被“异文化”身份支撑着 , 说德语时 , 脑海里有波斯语在回响 , 只说德语的人不会有这优势 。
现代民族主义的发展是反文化的 ,
甚至让文化枯萎
单读:你带着“异文化”的身份在 2016 年踏上了从东欧至伊朗的旅行 , 《沿壕沟而行》正是你在这条当今欧洲重现的壕沟跋涉的纪实随笔 。 在你去过的 12 个国家和地区 , 遭遇的最主要问题之一就是新民族主义的蔓延 , 从波兰到乌克兰再到伊朗 , 无一幸免 。 你对此有激烈批评 ,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观点:你认为民族主义导致了文化的贫瘠 。 可民族主义者的观点中恰有一点是强调本民族文化的独特性 , 无论是多么少的少数群体 。 当然这观点部分受到了赫尔德的民族观的影响 , 对此你如何理解?
- 纳兰容若&与原配携手52年,80岁另娶女演员,去世前留遗嘱:与原配合葬大海
- 里贾纳&读书 | 利尔本:诗歌让我们步出沉默
- 三灶|新展速递:新春特别展览《迎祥纳福——馆藏木版年画精品展》正式开展
- 文化|英国创意与文化技能协会主席唐纳德·海斯洛普:艺术品市场需要在公共和私营领域之间创造更多平衡
- 接纳!《论语》:改变命运,从学会接纳开始
- 浣溪沙#小寒时节品诗词,一首《浣溪沙》,感悟纳兰性德对宛氏的深深思念
- 文化|踏雪冬捕 游人纳福
- 帝王#风尘女子因一作品,皇帝纳她为妃,历经了3代帝王更替
- 迦南学院@斗破苍穹:萧炎前往迦南学院,纳兰嫣然进生死门,萧鼎、萧厉回归
- 李真人$古虐文皇上纳妃的时候,她露出守宫砂,拿着废后诏书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