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边|小说《为了心中的鸟》( 二 ) 妹子

袁仪瞥了苦妹子一眼，眼眶里涌出热泪。他爱抚地搂着苦妹子，像是在给她无言的安慰。
月儿出来了，秋月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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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你呀，你这个傻兄弟，我费劲巴力地把这个上大学的名额给你争来了，你竟然说什么不去！就为那个寡妇？”袁仪他大姐夫很是无奈地说。
“我告诉你，你认我这个姐你就和那个女人拉倒，要不你就别再叫我是姐，别进这个家门！”他姐气哼哼地说。
袁仪耐着性子说：“姐，人的心，是不是肉长的？难道你还不了解苦妹子吗？你病了，她床前床后伺候你，那是多么细致入微呀？还爬山越岭，风里雨里给你采药，你说说，这样的女人能不是个好女人？如果为这事你不认我这个弟，就不认吧，想让我离开她是不可能的！对她我是铁了心了！”
“你，你要气死我呀！你离开她！”
大姐发了疯地喊。
“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
就这样，他挨了姐的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半夜里他愤然离开了姐家，步行了一百二十里夜路去了苦妹子家。几天后，他和她便去镇上登记结了婚。
秋夜，是最令人清醒的，袁仪睡不着，各种各样的情景在脑际里错综着，像妖的电波袭击着他。姐姐辱骂的也对，亲友的规劝也有道理，乡亲们的说长道短对他不能说没触动，他也不是个认死理的人，可是他们哪知袁仪的心啊？
袁仪轻叹息一声，翻个身，他闭着眼睛，默默地咬着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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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秋夜，苦妹子也睡不着，她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瞧着窗外。那朦胧的月光，从窗棂里钻进来，清幽的月华在屋子里飘忽，宛如银色的烟云，她觉得那过去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就在这烟云里闪现……
苦妹子的瓦屋在半山腰一个凹处，山溪从她门前流过，福灵夼几十户人家，代代耕耘着这沃腴的土地，过着一种恬静的生活。
苦妹子的父亲，是乡里的郎中，摇着手铃拉乡看病的。四十岁上才得了苦妹子这么个女儿。可悲的是，苦妹子三岁那年，她妈妈离开了人间。苦妹子是老爹一口饭一口水喂大了的。不过，这个没有娘的农家女，不仅模样出息的俊俏，品行端正是远近闻名，能干持家那是十里八乡人赞不绝口的。在她十九岁的时候，来村里拉练的解放军一个排长看上了她，他们就结了婚。三年过去了，他在珍宝岛战役中牺牲了，苦妹子成了烈属，一个没生过孩子的寡妇。她把自己的身心全部放在照顾年迈的父亲和田里的药草上，好不容易度过了那个悲痛，创伤渐渐愈合，袁仪又闯进她的心中。袁仪的出现，唤起了她逝去的青春。她感到暖融融的太阳，照在她的头顶，她像冬眠的梨树一下子醒了过来，发芽，开花，要结果。她对爱情强烈地渴望。她常常坐在袁仪的身边，呆呆地看着他看病施药。父亲注意着女儿，知道她的心事在自己这个徒弟身上，就动不动地刻意安排她和袁仪单独去干事儿。
这年七月，苦妹子和袁仪上昆嵛山采药，袁仪失足落下了山崖，摔伤了腿，苦妹子把他救了起来，她那单薄的身躯把他背了回来，煎药喂饭，端屎端尿地伺候在床前。半年过去了，袁仪的腿伤好了，能下地行走了，苦妹子搀扶着他在院子行走，在山路行走，直走到小溪边的那片柳林，他把她抱在怀里，把那好看的嘴唇印在她的嘴上，令她一阵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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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中，袁仪听到一个女人低低的抽泣声。他睁开双眼，屋里一片漆黑。他翻身坐起，是苦妹子在嘤嘤地哭泣。
“妹子，妹子。‘’
袁仪轻轻唤了两声，没有回答，他点亮了煤油灯。灯光下，只见苦妹子横陈炕畔，那丰满的胸脯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刚刚流出泪水的眼角边，又冒出了晶莹的泪珠。袁仪俯身问：“妹子，你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