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嘛呢石|被风刮过的故乡( 五 )


万玛才旦:谢谢 。 就跟刚刚您讲的一样 , 我自己做电影 , 虽然做的多数都是藏语题材 , 但是我希望它不只局限于民族范围或者区域范围 , 希望能超越 , 希望做的是关于“人”的东西 。 所以做《塔洛》这部电影的时候 , 当时有一个很简短的导演陈述:塔洛的故事就是我们的故事 。 “我们”其实指的就是所有的人 , 不光是藏族 。 它在讲人面对身份时候的焦虑感 。 这种关于身份的焦虑 , 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 所以这部电影不管在藏区、在内地 , 大家都有这种感同身受的东西 。
李宗陶:对自身认定的身份的焦虑 , 是跨越时间、空间、地域、语言的 。
万玛才旦:对 , 像《气球》也是讲在这样一个变化面前 , 大家的这种无奈 , 这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 。 我作为一个个体 , 我能呈现它 , 但是很难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 像卓嘎 , 她是在藏区的那样一个女性 , 当她面临那样的事情的时候 , 她有一点懵懂的决心 。 她这种决心也不是彻底的决心 , 我只能说是一个懵懂的决心 。 对这个女性我是有情感的 , 抱有深深的同情 。 但是她怎么决定 , 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 或者把这个孩子打掉 , 这个很难替她安排 。 所以就安排了那样一个开放式的结尾 , 通过那样一个结尾的方式 , 给了一个开放的想象 。
几乎我所有的电影 , 像《静静的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 , 它其实都是一个开放的结尾 。 这个可能是我自己的一个状态 , 你作为一个个体 , 你是能感受到那种改变和变化的阵痛的 , 但是你很难做出一个方向性的判断 , 或者找到一条路 。 语言也是 。 你能感到语言的那种危机 , 很多知识分子群体也慢慢地意识到这样的变化 , 所以大家自发地去发起一些事情 , 去规范一些词汇 , 然后把这些词汇放到民间 , 让大家去学习、使用这些词汇 , 希望语言规范起来、纯洁起来 。 整理/雨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