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尔·普鲁斯特|普鲁斯特:我忆故我在|封面人物( 十 )


马塞尔·普鲁斯特|普鲁斯特:我忆故我在|封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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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斯特的速写 , 绘在写给雷纳多·哈恩的信的页边上 。 后者幽默地吹嘘选用米其林轮胎有多好多好
他去巴黎大学旁听未来表姐夫亨利·柏格森的哲学课;初学绘画 , 在卢浮宫流连忘返;拜访少时结识的女主人 , 拓展社交圈……他去玛德莱娜·勒迈尔的画室 , 这位“创造的玫瑰仅次于上帝”的水彩画家 , 部分激发了《追忆》中维尔迪兰夫人的塑造;他与“魅力超群绝伦”的音乐家雷纳多·哈恩结下亲密友谊 , 后者对“樊特伊小乐句”(普鲁斯特在《追忆》中虚构的一首奏鸣曲 , 风格取自圣桑、福雷、弗兰克等法国作曲家)的创作功不可没 。
当时 , 普鲁斯特的老同学们已步入职业轨道 , 他却无法像严父慈母所希望的那样立身行事 。 就在众人快对小马塞尔失去信心时 , 1896年 , 普鲁斯特宣布发表第一部作品《欢乐与时日》 , 书名模仿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的长诗《劳作与时日》 , 但以天真的“厚颜无耻”把“劳作”换成了“欢乐” , 这是他《追忆》之外唯一一本在世时出版的作品 。
普鲁斯特请来法郎士作序、勒迈尔绘图、哈恩作曲 , 但这本处女作反响平平 , 它的正文过于华丽 , 附加部分过于繁复 , 价格又过于昂贵(一般书籍只卖3法郎的时代 , 13法郎50生丁已是惊人高价) , “柔软光滑的书页”令严肃批评家不快 , 他们觉得这不过是风流才子的无聊消遣 。
“这位年轻朋友的书有着疲乏的微笑、疲乏的姿态 , 但无失美感和优雅 。 ”法郎士在简短热情的序中写道 , 有一种“灵活、深刻和真正敏锐的智慧”、“诗人一眼就看出了隐秘的思想和欲望”、“温室般的气氛”、“高雅的兰花”、“奇特病态的美”、“人们在此呼吸到了世纪末的颓废” 。
马塞尔·普鲁斯特|普鲁斯特:我忆故我在|封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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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奈风格”的雷雅娜的素写 , 马塞尔·普鲁斯特作 。 1919年6月至10月 , 普鲁斯特正是暂住在这位女喜剧演员家里
而倏忽间 , 新世纪悄然而至 , 巴黎街头 , 文学杂志社nrf(《新法兰西评论》 , 伽利玛出版社前身)掌门人加斯东·伽利玛偶遇普鲁斯特 , 立刻被这个“目光温柔、神情漠然”的青年打动 , 两人由此订交 , 十余年后 , 即1913年秋 , 普鲁斯特找到伽利玛 , 希望《追忆》交由他出版 , 但审稿的纪德被两叠550页厚的稿子和公爵夫人家没完没了的饭局弄得不胜其烦 , 斩钉截铁拒了书稿 。 普鲁斯特辗转多家找到格拉塞 , 自费出版第一卷《在斯万家那边》 , 外界反响热烈 , 纪德追悔莫及 , 主动写信致歉:“拒绝此书是nrf犯下的最大错误 , 也是我此生最后悔内疚的事 。 ”伽利玛打友情牌挽回败局 , 普鲁斯特领情 , 1918年 , 第二卷《在少女花影下》由其出版 , 引起评论界关注 , 1919年裹上印有“龚古尔奖”字样的“腰带”进入大众读者视野 , 这是nrf有史以来第一次使用腰封 。
1923年 , 普鲁斯特已去世 , 距《追忆》首次出版又过10年 , 纪德重读《欢乐与时日》 , 用“今天已富有经验”的审美眼光看 , “《追忆》中能欣赏到的东西 , 无一不在这部作品中呈现……断断续续的追忆 , 悔恨之情的淡漠 , 地名引发的联想力 , 嫉妒的困扰 , 令人心悦诚服的景色描绘——甚至维尔迪兰家的晚宴 , 宾客们的故作风雅 , 言谈间流露的自负——这类洞察入微的描写 , 这种艺术上的用心对普鲁斯特分外珍贵 , 而且常常滋润他的思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