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尔·普鲁斯特|普鲁斯特:我忆故我在|封面人物( 九 )


马塞尔·普鲁斯特|普鲁斯特:我忆故我在|封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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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格雷夫勒伯爵夫人(1860-1952) , 纳达尔摄 。 她是盖尔芒特侯爵夫人的原型之一 。 “我不知道自己去过多少次歌剧院 , 只是去欣赏她那身着装 , 她登上楼梯的样子 , ”普鲁斯特写道
说到“尤利西斯” , 普鲁斯特确实跟乔伊斯碰过一面 。 1922年 , 两位作家都出席了里兹饭店庆祝斯特拉文斯基芭蕾舞剧《列那狐》首演的晚宴 。 乔伊斯姗姗来迟没穿礼服 , 普鲁斯特则自始至终未脱下毛皮外套 。 乔伊斯后来回忆:“我们的谈话总以否定式作结 。 普鲁斯特问我是否认识某某公爵 , 我说‘不’ 。 女主人问普鲁斯特是否读过《尤利西斯》 , 他答:‘没读过’ 。 ”
晚宴结束 , 普鲁斯特与那日作东的斯契夫夫妇上了他叫的计程车 , 乔伊斯问也不问就坐进车里 。 上车后他先打开车窗 , 继而又点上一支烟 , 两个动作对普鲁斯特而言恰恰都是要命的 。 归途中普鲁斯特虽然说个不停 , 却没半句是对乔伊斯说的 。 车到普鲁斯特寓所 , 他悄悄对斯契夫说:“请对乔伊斯先生说 , 让我的车送他回去吧 。 ”计程车将乔伊斯送回住所 。 此后二人再未谋面 。
如许场景 , 让人不禁想到《所多玛和蛾摩拉》中盖尔芒特夫人那句苦涩真言 。 “社交界就是这样 , 大家都看不透对方 , 都不跟对方说自己想说的话 , 不过 , 生活中到处都是这样 。 ”
曾有人揶揄 , 普鲁斯特随口发出赞美 , 就像他身不由己地咳嗽 。 他的恭维让那些夫人迷醉 , 她们珍藏着他的感谢信 。 但他也写过充满恶意的信件——只是从没寄出罢了 。 也许 , 整部《追忆》可以视作他没有寄出的最长信件……
马塞尔·普鲁斯特|普鲁斯特:我忆故我在|封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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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2年夏 , 斯特劳斯家在特鲁维尔的庄园里留影 , 坐者左起依次为马塞尔·普鲁斯特、艾蒂安·冈德拉、热纳维耶芙·施特劳斯
《追忆》中的社交场五百多个人物 , 小说家带我们进入当时的贵族沙龙:宾客们讨论政治、文学、音乐和绘画 , 同时品评夫人们的帽子或衣裙 。 年轻的马塞尔兴致勃勃步入这些场所 , 而伟大的普鲁斯特感兴趣的不只是受邀 , 他要核实社会结构 , “人们在社会和爱情中的相互关系” , 他把社交界看作奇妙的动物博物馆 。 “任何作者对自己的人物都不像他这样既冷酷无情又心慈手软 。 ”雅克·波雷尔评价 , “他把人物像兔皮那样翻过来 , 但他先是狂热爱恋 。 ”
在《女囚》中 , 普鲁斯特确实写道 , 故作风雅是心灵的严重疾病 , “但不会把心灵完全搞坏 。 ”在社交界 , 他用那双“翠鸟般的敏锐眼睛”观察 , 他享受其游戏规则 , 同时又对其进行尖锐批判 。 普鲁斯特得以称为“社交界”作家 , 是因他生活在无数社交界之中 , 一个多世纪下来 , 去除种种面具之后 , 我们仍感到自己处于这些社交界 。 他写下的关于爱情、友谊、欲望、嫉妒、丧失及记忆的文字 , 今天看来仍具有激动人心的现实性 。
“心灵的间歇” , 重建“遗忘园”
“真正的生活 , 最终得以揭露见天日的生活 , 才是唯一真正经历的生活 , 这就是文学 。 这种生活时刻存于艺术家和每个人身上 。 只是人们没有察觉它 , 因为不想把它弄个水落石出 。 ”
退役后多年 , 普鲁斯特都没个正经职业 。 父亲希望他进外交界 , 他报读了政治学院 , 但又明确表态 , “文学和哲学以外的事 , 对我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