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专访|天下霸唱谈《大耍儿》:以少年之书,重塑一代人宇宙( 三 )


少年|专访|天下霸唱谈《大耍儿》:以少年之书,重塑一代人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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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霸唱和“墨斗”原型去德禄逃亡的戈壁
澎湃新闻:那《大耍儿》中有没有一些写作素材是来自你自身的经历?
天下霸唱:也有很多 , 基本上每一段都有 。 我举个例子 , 有一段讲德禄越狱 , 戈壁上有一只鸟晒得都找不着方向了 , 然后直接落在他的影子里 , 跟他相依为命 。 这里也是有原型的 , 因为我父母是地质队的 , 我以前听他们地质队在戈壁上勘探过的人讲过 。 所以写小说 , 编是一方面 , 但大部分是人生的经历 , 或者把听过的、见过的那些东西想明白了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
澎湃新闻:你觉得和《鬼吹灯》《河神》《谜踪之国》等前作相比 , 《大耍儿》写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天下霸唱:它有好写的地方 , 也有不好写的地方 。 好写的地方在于它有很多所谓的现实主义的根 , 离不开咱们生活着的一亩三分地 , 而且以前胡同里的那些事 , 问起当年住在那片的人 , 大家都有记忆 , 甚至我自己也有一些记忆 。 不好写的地方在于如何让一个社会的故事“平地起惊雷” , 毕竟人的一生没有那么多激烈的冲突 , 但小说故事还是要制造一些传奇性 。
澎湃新闻:这也是你小说观的一部分 。 其实在盗墓题材里 , 《鬼吹灯》也是偏纪实风格的 。
天下霸唱:所谓的现实主义并不是完全的真人真事 , 真人真事属于传记和报告文学 , 现实主义也还是小说 。 既然是小说 , 它强调的是人物的塑造和故事的冲突 。 就像《鬼吹灯》一样 , 你最后其实想不起来整个盗墓故事 , 但你能记住人物:胡八一、胖子、shirley杨 , 我们最后写出来的还是人物 。 我一直觉得在小说创作里 , 人物就只有两种方向 , 一个是追逐 , 还有一个是救赎 。 大多数人的一生经历不了多少悲欢离合 , 都是粗茶淡饭 , 日复一日 , 但既然是小说 , 就想看着刺激一点 , 冲突强烈一点 , 里面的人物可以做出现实生活中做不出的选择 。
澎湃新闻:说到刺激与冲突 , 书里“玩儿闹”的各种打斗是不是也花了你不少心力?那么多场打斗 , 难得的是每一场都写得不一样 。
天下霸唱:如果写得太详细 , 插招换式 , 就成了武侠小说 , 就没有现实主义的味道了 。 写起来最花心力的是不能写死人 , 要是出人命了 , 这故事的性质就变了 。 比如一刀捅过去 , 带着仇裹着恨 , 但是没想到对方里头扎着一个特别厚的牛皮袋子 , 刀被挡住了 , 但下一个再这么写就不合适了 。 另外不好写的是混战 , 整个场面都是动态的 , 不可能这边两个人在动 , 其余人都消失了 。 写着写着很容易乱 , 包括空间感和人物顺序 。 不像对话 , 对话是最好写的 。
澎湃新闻:《大耍儿》里的对话夹杂着不少天津的土话 , 但完全不影响阅读 。 在小说的语言把握上 , 你会不会给自己设定一些要求?我看到《繁花》作者、作家金宇澄也对《大耍儿》有着很高的评价 。
天下霸唱:你能看得懂 , 是因为《大耍儿》的每一个字我都经过了加工 。 如果完全口语化 , 或者说用方言土语来写 , 读者受众面太窄了 。 在这部小说里 , 我大概还原了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本土语言 。
在新的时代大潮里 , 他们走出了不同的生活轨迹
澎湃新闻:2015年你把第一本《大耍儿》写出来之后 , 没往下写出第二本 , 是哪里卡住了?
天下霸唱:是的 , 这中间停了三年 。 第一本体量还行 , 但是往下写 , 时间从1980年代走向1990年代 , 时代变化了 , 再打打闹闹也不合适了 , 那群曾经在一个胡同里长大的朋友 , 在新的时代大潮里走出了不同的生活轨迹 。 我真的觉得1980年代到1990年代是中国变化最大的一个时代 , 那时候机会遍地都是 , 很多“万元户”“倒爷”都是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 , 还有我写的《鬼吹灯》 , 胡八一他们其实也是那个时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