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伊恩·布鲁玛:1975 年,闯进一个充斥着塑料梦幻的东京

东京|伊恩·布鲁玛:1975 年,闯进一个充斥着塑料梦幻的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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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伊恩·布鲁玛:1975 年,闯进一个充斥着塑料梦幻的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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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年代 , 日本刚刚结束战后重建 。 此前的十多年间 , 日本人口激增 , 经济起飞 , 制造业繁荣发达 , 艺术文化领域欣欣向荣 。 而若是稍往后看 , 彼时的日本又处在经济泡沫时代的前夜 , 即将被卷入全球化的漩涡中 。 夹在其间、看似不怎么起眼的70年代 , 拥有承前启后的地位 。
1975年 , 20岁出头的伊恩·布鲁玛来到了日本 。 他凭借过人的嗅觉 , 迅速发掘出70年代异彩纷呈却不为世界所知的日本前卫文化:东京浅草的杂乱小巷和破败剧院、下町的文身工作室、京都的真人色情秀 , 还有黑泽明的电影拍摄现场、寺山修司的实验剧团、唐十郎的巡演帐篷 。 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 , 好奇而冷静地观察身边的一切 。
离开日本数十年后 , 布鲁玛基于对这段亲身经历的回忆 , 从时代与民族的外部描摹出一副独特的日本面貌 。
【东京|伊恩·布鲁玛:1975 年,闯进一个充斥着塑料梦幻的东京】文 / 伊恩·布鲁玛
初见东京:在幻梦与现实间游走
1975年秋天 , 我与东京见了第一面 , 叫我震惊的是 , 这里太像天井栈敷的剧场布景了 。 我本以为寺山修司的戏剧场景是出自一个诗人极度狂热的想象 , 是疯狂而夸张的超现实主义幻梦 。 诚然 , 我并没有遇到穿着19世纪法式服装的腹语者被裹着皮衣的女施虐狂鞭打 。 但东京的都市风光本身就有种戏剧感 , 甚至让人产生幻觉 , 没有任何东西是朴素低调的;处处都是风格鲜明的产品、场所、娱乐、餐馆、时尚等等 , 无一不在以自己的方式尖叫呐喊 , 吸引关注 。
东京|伊恩·布鲁玛:1975 年,闯进一个充斥着塑料梦幻的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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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 20岁出头的伊恩·布鲁玛来到了日本
我曾在莱顿大学苦心学习过的汉字 , 此时以塑料或霓虹灯的形式 , 高悬在高速公路之上或火车站外面 , 出现在从高高的写字楼垂挂而下的条幅上 , 还出现在电影院和被称为“卡巴莱”的歌舞厅用油漆涂写的标识中——标识上承诺 , 该场所会提供各式各样的娱乐项目 。 在大部分的西方城市 , 这些娱乐项目都是不见光的 , 而东京似乎很少会有什么是不见光的 。
我后来得知 , 唐纳德·里奇不认识汉字 , 也不会日语 。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幸事 , 正如他的朋友、杰出的日本文学学者爱德华·赛登施蒂克曾经略带尖刻的评论所说 , 那些用油漆书写得优美雅致或以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形式呈现的汉字 , 很多都有着非常古老的起源 , 看上去颇具异域之美;但前提是你不知道它们的意思—比如说 , 软饮广告 , 或者专治痔疮(这种病在日本常见得出人意料)的诊所的宣传 。
日本的视觉密度可以把人淹没 。 最初的几个星期 , 我在一副茫然而孤独的外国人躯壳中到处走 , 随着穿着整洁的黑发人组成的人流颠簸起伏 。 在还没学会说或读日语之前 , 我先用双眼吸收周围的一切 。 我就那样走啊走啊 , 常常会在新宿或涩谷迷宫般的街巷中迷路 。 很多广告都有着和初秋蔚蓝的碧空一样鲜明的色彩 。 我终于明白 , 那些古早日本版画中的色彩 , 完全没有进行什么非写实的艺术加工 , 而是对日本光线的如实描绘 。 狭窄的商业街两旁挂上了连串的鲜橙色和金色塑料菊花 , 表示秋季已至 。 霓虹灯、深红的灯笼、电影海报 , 一切都像密集的视觉炮火 , 扑面而来 , 还配上了刺耳的机械噪声——来自日本流行音乐、广告歌曲、唱片店、歌舞厅、剧院和火车站的广播系统 , 还有咖啡馆、酒吧和餐馆里那些整日不曾关闭的电视机发出的巨响 。 这些声音让J. A. 西泽为天井栈敷所配的演出背景音乐都显得几乎安宁肃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