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人类大脑进化的动力,来源于性竞争吗?( 二 )


可儿童并不知道他需要一个储备单词的地方 , 因为这是天生的 , 而且还附带着学习各种物件名称的好奇心 。 当他学习“杯子”这个单词的时候 , 不用告诉他 , 他就知道那是杯子的统称 , 不是指杯子里面装的东西、外部的手柄 , 也不是指他第一次看到的杯子 , 而是这个整体系列的物体都统称杯子 。 没有这两个天生的本能 , 即“整体预设”和“分类预设” , 语言将会是一个很难学习的科目 。 孩子们常常会发现自己处于一个虚构的探险家的境地——探险家指着一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 , 询问当地导游“那是什么” , 导游回答“袋鼠” , 而在当地语言中 , 这个词的意思其实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它” 。
换句话说 , 人是在必须先共享假设(有准备)的情况下进行学习(可塑性) , 否则这是一个很难想象的问题 。 传统观点中认为可塑性和有准备是相反的 , 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 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在一个世纪以前提出来的 , 人类有更多的学习能力和更多的本能 , 而不是更多的学习能力和更少的直觉 。 为此他受到嘲笑 , 但他是对的 。
诺姆·乔姆斯基
回到语言的例子 , 科学家越深入地研究语言 , 就越意识到它的重要方面——比如语法和开口说话的欲望——都不是通过模仿习得的 。 孩子们天生能够慢慢开口说话 。 这也许看似疯狂 , 因为一个在孤立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不会——英格兰国王詹姆斯一世曾希望他能做到——随着年龄增长而自然学会希伯来语 。 他为什么学不会呢?孩子在学习某种语言的过程中必须先学习词汇和语言中独特的语法和声调 。 这毫无疑问 , 但几乎所有的语言学家都同意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的观点 , 即所有语言都有“一个共同的深层结构” , 它已经被程序化到大脑当中 , 并非后天习得 。 所以 , 所有语法遵循的共同深层结构(比如 , 用单词的顺序或者词形变化来表示一个名词是宾语还是主语)就是所有大脑拥有的共同的“语言器官” 。
儿童已在大脑中准备好了这种语言器官 , 并随时准备运用这些规则 。 不需要任何教导 , 孩子们就可以推断出语法的基本规则 , 这是连电脑也无法完成的任务 , 除非它预装了相关规则 。 从一岁半到青春期 , 孩子们热衷于学习语言 , 同时学习起多种语言来也比成年人更容易 。 不管有无鼓励他们都会学习说话 , 并且不需要学习语法 , 至少对于母语来讲是这样的 。 他们不断归纳学到的规则 , 当然难免也会有错误 。 他们学习说话的方式和学习看东西的方式相同 , 即将可塑的词汇添加到准备好了的要求运用规则的大脑里 。 大脑必须先了解有乳房的大型动物叫奶牛 , 但当人看到一头奶牛站在山坡上的时候 , 脑海中的视觉部分运用了一系列复杂的数学过滤系统对接收到眼睛里面的图像进行分析 , 一切都是无意识的 , 与生俱来的 , 不用教导的 。 同样 , 大脑中的语言区不用教就知道 , 这种大型动物在语法上应该被用作名词而不是动词 。
我想说的是 , 语言学习是最本能的天性 , 它实际上是无法教授的 。 它是与生俱来的 , 不是后天习得的 。 这是由人类基因决定的一种能力 。 然而 , 没有什么比词汇和语法更具可塑性的了 。 学习语言的能力 , 就像其他的人类大脑功能一样 , 是一种学习的本能 。
教养并不一定有违天性
威廉·詹姆斯认为人类有迅速学习的本能 , 这与我们之前所说的“二分法”不符 , 即包括学习和天性、本性和教养、基因和环境、人性和文化、与生俱来的和后天习得的 。 这些二分法自笛卡尔以来就困扰着人类对于心智的研究 。 因为按他们的逻辑 , 如果大脑中包含高度精确、设计复杂、内容灵活的机制 , 那么行为的灵活性就不能被视为文化行为 。 但运用语言的能力是先天遗传的 , 在某种程度上它是根据基因的指令把人体各个部分组合在一起 , 并使人具有一套详细的“语言习得”装置 。 在某种意义上 , 它也有“文化性” , 因为语言的词汇和语法都是在后天学习获得的 , 并且是以周围的例子为基础 。 语言习得装置形成以后还会继续发展 , 不断接受生活中的例子 , 并逐渐提升 。 不能仅仅因为语言是出生以后经过学习才获得的 , 就认为语言也具有文化性 。 牙齿不也是出生以后才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