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徐则臣 成功的小说家要雌雄同体( 四 )


当我给一个人取名字的时候 , 比如“敦煌”这样的名字 , 我觉得他内心就有混乱、苍茫但是坚硬的感觉 , 有点像前几年的沙尘暴 。 “敦煌”这个词我找到以后 , 立马感觉它就是我要表达的那个感觉 。 “西夏”的确有点神秘感 , 大家都知道西夏王朝 , 很神秘、很悠远 。 “居延”也是这样 , 它是内蒙古阿拉善盟的一个小地方 , 出了很多居延汉简 。 到“青城”的时候 , 它更清晰一些 , 的确是隐忍的、地母式的 , 非常雄浑的 。 这是我的一点解释 。
千万不要担心写完以后没人看
提问:邱华栋老师写了《北京传》 , 从历史的角度梳理北京的发展 , 您的写作是不是在用小说的方式更系统、更真实地为北京的小人物立传?《北京西郊故事集》是这样的尝试吗?
徐则臣:写北京 , 我的确跟华栋老师有区别 。 我更愿意把这个城市人格化 。 一个城市在我看来 , 它对于我的作品来说重要不重要 , 不在于它的建筑有多高大、有多古老 , 所有这些伟大的东西如果不跟人的命运发生关系 , 对我来说它是没有意义的 。 所以我会把所有北京的元素、我所理解的北京 , 一点点纳入到人物命运、性格的复杂性里面 , 这是我构思或者我整合创作资源写出作品的一个途径 。
提问:徐则臣老师得过茅盾文学奖 , 《耶路撒冷》和《王城如海》我都读过 , 当时我就猜《北上》能得到茅盾文学奖 。 我的问题是 , 您写的人物都能立得住 , 你的题目起得都非常好 , 我们起的题目为什么没人愿意看?
徐则臣:感谢你对我个人写作的关注 。 如果你长期关注我们杂志会发现 , 每期都有很多陌生的作者 , 有的是自由来稿 , 有的是转过来的 , 有的直接发到邮箱 。 也就是说我们杂志一直在发现和推出新人 , 这是我们的传统 。 华栋老师是《人民文学》的副主编 , 这块儿他肯定比我更有发言权 。 所以千万不要担心写完以后没人看 , 包括自由来稿 , 我们的电子邮箱都有专人看 。 这个请大家放心 。 否则你就很难理解为什么我们杂志每期都有大家没见过的名字出现 , 而且很多都是第一次写小说 。
提问:想问徐老师 , 您日常生活当中如何观察细节并把它们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
徐则臣:这就是一个职业病 , 这个观察能力是需要练的 。 一开始我可能很刻意地记我喜欢的一些细节 。 有一次我跟李皓一块儿在北大万柳旁边的公园聊天 , 过来一个人推着一个小车 , 小车上坐了一个小狗 , 那个小狗穿着人的衣服 , 一只爪子搭在小翅膀上 , 另一个爪子在挥 。 我觉得很有意思 , 后来我就写到小说里 。 李皓说 , 当时咱俩在一块 , 我就没看到这个东西 。 或者他看到但不是这样描写 , 他会描写其他的 。 这是各人不太一样 。 一开始要有意识地训练 , 刻意地记一些东西 , 慢慢形成你独特观察的角度以后就变成本能了 , 你看到的就会跟别人不一样 。
从不相信小说一定要写得佶曲聱牙
提问:第一个问题 , 您有很多小说都是和您当下的生活、和我们当下的生活很接近 , 像新出的这三本书 , 包括《耶路撒冷》也是 。 但是您在处理《北上》的时候有一个历史的宏观角度 。 您在这两种写作当中有什么经验可以跟我们分享?哪种对您来说更顺手?
第二个问题 , 读您的小说 , 您在文字上很通顺 , 也很易读 。 您是有刻意避免文艺腔吗?在文字的处理上有什么样的经验和看法?
徐则臣:我个人觉得历史小说很难写 。 而写当下的题材 , 就是我们身边的事 , 只要你注意观察 , 每天你有不断的思考 , 当下的故事可以一直讲下去 。 反而历史的 , 尤其像《北上》 , 我下了很大功夫 , 要看资料 , 案头工作要做得很扎实 , 要做田野调查 。 更重要的是你要把死的东西唤醒 , 给它转化成活生生的东西 , 把一个个结论变得形象化 , 就是把一个结论性的、历史性的、标本性的东西形象化、小说化 , 这个转化难度很大 。 而我们当下很多生活 , 就可以直接移植到小说 , 都是活生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