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中西之间,新旧之外:晚清科幻小说如何想象一个进步的世界?( 四 )


科幻小说|中西之间,新旧之外:晚清科幻小说如何想象一个进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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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法螺》
徐念慈 著
小说林社04 “造人术”中的启蒙愿望
在种种焕发生机的技术之外 , 晚清的文学家们还在期待一种“造人术” 。 1906年 , 鲁迅的短篇科幻译作《造人术》讲述了科学家在实验室看着人芽逐渐成长 , 感受到人成为造物主的惊喜 。 与此同时 , 包天笑也发表了同名译本 , 并在正文后感慨 , 科学家们在发明造人术之后 , 更要发明造魂术 , “不然 , 是蠕蠕者 , 纵能运动 , 世界亦奚用此行尸走肉为?”
之后与包天笑共同主编《小说时报》的陈景韩又有一篇名为《催醒术》的作品发表 , 讲的是被法术催醒的“我”猛然醒悟 , 发现周遭世界如此肮脏龌龊 , 人们却安之若素 , 新的知觉并没有带来幸福 , 他反而被视为另类 。 这一形象也被学者们认为是在《狂人日记》之前觉醒的“狂人” , 所谓“狂人”正是指“他们感受着狂喜与狂怒 , 忍受着神经的躁动和精神的创伤 , 渴望替自己也替周围的人洗心与换脑 , 尝试着催眠和催醒 , 以铸造一个强健的国脑国魂” 。 更耐人寻味的是 , 鲁迅、包天笑和他们的读者都只看到了《造人术》的开头 , 原著原本有怪物造反的情节 , 但被译者删去了 。
晚清小说家借科学之名大谈鬼神之举 , 正如学者所说 , 在实验室造人的故事暗示着当时的文学家们相信自己可以像科学家一样工作 , “如果有一天科学进步可以对国民主题的身体进行批量生产 , 那么文学也要成为这个工程中的一部分 。 ”
“如果说过去的儒士们相信人是可完善的(perfectibility) , 那么现代中国的建造师则以巨大的热情去说服人们相信 , 人是可被编程的(programmability) 。 以这种方式 , 他们重申了先辈的信条 。 ”
知识分子引进电气、磁力、接种疫苗、科学实验等新词 , 以一种近乎神魔小说幻想的方式 , 嫁接唤醒民众、焕新民族的想法 , 贾立元写道 , 这种依循作为知识权威的西学同时又渴望逾矩的摇摆 , 成为晚清科幻写作的特征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