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斯蒂芬·茨威格诞辰140周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流亡者( 三 )


奥地利|斯蒂芬·茨威格诞辰140周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流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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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师传:巴尔扎克、狄更斯、陀思妥耶夫斯基》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 当那个将毁掉一切的男人在1933年上台后 , 茨威格开始了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流亡 。 次年 , 从不属于任何党派、也不关心政治的茨威格在萨尔斯堡的家遭到了一次无端的搜查 。 对于视自由为生命至高价值的茨威格来说 , “在奥地利搜查私人家庭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 “每次盘问、每次检查犹如一种侮辱 。 那是一些小事情 , 始终只是一些小事情 , 我知道那是在一个人的生命价值比货币的价值跌落得更快的时代里的小事情” 。 于是 , 他被迫离开心爱的维也纳 , 流亡至英国 。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 , 此时英国已向德国宣战 , 如果他以被征服的奥地利国民的身份申请护照 , 那他就成了德国人 。 茨威格只能选择无国籍者身份 , 就像一朵无根的浮萍 , 随时等待着被驱逐的命运 。
尔后 , 他又流亡美国——既是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中的“新世界” , 又是阿多诺口诛笔伐的大众文化的滥觞地 。 茨威格对美国文化没有正面批判 , 但处处显得格格不入 。 他在美国的时间不长 , 就受不住了 。 后来 , 当他自我放逐到那个宿命之国——巴西的时候 , 这个预感越发强烈:“我不属于任何地方了 , 在世界各地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 顶多也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 ”正如他在《昨日的世界》前言中的自白:“我的今日与昨日是那么地不同……我在其中成长的世界和如今身处的世界 , 以及两者之间的新世界中都不能适应 。 ”
是的 , 茨威格注定是一个流亡者 ,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流亡者 。
最后的棋局
1941年夏 , 茨威格带着第二任妻子绿蒂 , 从纽约乘船前往里约热内卢 , 这是他的第三次巴西之旅 。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 , 这是一次没有回程的旅行 。 在与前妻告别之时 , 茨威格尽量地控制着情绪:“知道吗 , 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 ”抵达巴西的两个月后 , 茨威格终于完成了那本宿命之书 , 在几个候选书名之间经过一番思量和比较之后 , 最终将其定名为《昨日的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 。 它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自传 , 而是一部时代的回忆录 。 在给友人的信中 , 他表明了写作这本回忆录的初衷:“用文字把从前的生活留存下来 , 这只是某种无力的安慰罢了 。 为了那个古老的奥地利 , 我能做的主要就是唤起人们的印象而已:往昔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 欧洲文明的意义何在?”在很多读者看来 , 较之日后真正的绝命书 , 《昨日的世界》不啻为前者的详尽版本 。
次年 , 他们搬到了离里约不远的疗养胜地彼得罗波利斯 , 在风景如画的田园之地 , 过着远离战火却离群索居的生活 。 在一种截然不同的异质文化的氛围中 , 一波又一波的孤独感向他不断侵袭 。 正是在这样一种浓厚的情绪中 , 茨威格开始创作他小说中的杰作:《象棋的故事》 。 主人公B博士忍受着孤独的摧残 , 正如彼时的茨威格 。 为了打发时间 , 他逼迫自己背棋谱与自己对弈 , 最终导致精神崩溃 。 在此 , 茨威格把背棋谱的精神分裂状态和受纳粹迫害的心理联系在一起 , 间接地表露出他受到盖世太保的折磨 , 几近精神分裂 , 作者惯用的激情高潮再度出现 , 堪称神来之笔 。 耶鲁大学著名学者彼得·盖伊是研究德奥文化史的专家 , 特为这个故事英译单行本写了一篇序言 。
奥地利|斯蒂芬·茨威格诞辰140周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流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