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吕国英书论:书美贵在有“象”( 五 )


书法|吕国英书论:书美贵在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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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国英诗书·作品第0114
书象要像 , 临帖是基本途径 , 也是根本途径 。
临帖其实就是临象 , 就是依照法帖之象书写、描摹 , 这与绘画学中的观物临摹、对景写生并无二致 。 从秦汉至晋唐 , 所有传承而来的法书 , 不管是篆隶 , 还是楷(真)行 , 抑或是草(书)狂(草) , 皆为经典书象 , 也是特殊物象 。 因为这些书象一旦成为客观存在 , 即为具体事物且始终不变 。 若以艺术语言论 , 这些书象皆称“具象” 。 换言之 , 书写临象 , 是以像临摹 , 均在具象语言之中 。
历代书写大家 , 往往经历临象阶段 , 又往往是临象高手 。 与张颠同享“草圣”之誉的素狂怀素 , 曾极慕欧楷 , 笔冢墨池 , 写穿木盘 , 又种万株蕉叶为纸 , 欧体已至乱真之妙 。 唐王李世民好书、临象 , 近乎膜拜王羲之 , 号令天下征集右军真迹 , 并重金购之 , 每每挂于寝殿 , 朝夕观览 , 每日临习 , 每幅皆临数百遍 , 以致酷似王羲之 。 北宋张耒评价其书:“观其用笔精工 , 法度粹美 , 杂之‘二王’帖中不能辨也” 。 两者临书乱真 , 均立经典意义 。
书象要像 , 笃信法书 , 心无旁骛 , 志在有成 , 也必有所成 。
五体“法书” , 皆为书写经典 , 并无高低之分 , 也无难易之别 , 还无先后之序 。 对于具体书者 , 仅只偏爱不同 。 若无朝秦暮楚、见异思迁 , 笃定一种书象临到底 , 一种书体追不休 , 自然收获书象入像 , 书象成象 。 赵体孟頫楷书 , 有“楷书四家”之一美誉 , 其秘诀正是死追二王书象 , 立言与始终践行“用笔千古不易” , 成就书写史上“复制”二王的范例 。
书法|吕国英书论:书美贵在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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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国英诗书·作品第0085
汉字书写 , 在中华人文演进中具有非凡特殊的意义 。 历代书写 , 在求用、求存文化与思想理念的强力推动、裹挟下 , 推崇规范 , 法度为美 , 临帖经典、书象为像 , 成为不二法门 , 是书写传承之大幸 , 也是人文演进之功用 , 但与此同时 , 也迟滞了书写进入艺术的脚步 , 延缓了书象走出具象 , 进而进入意象、抽象 , 并最终走进灵象、呈现高维审美的自觉与清醒 。
书象须出“象”
书象为像方能入象 , 而书象入象意在出象 。
质言之 , 汉字是物象的符号 , 对应于万物形态 。 艺术创作视万物为审美对象 , 审美对象的精神化呈现即为艺术形态 。 如此 , 汉字具有进入艺术的天然优势 , 而且业已实现的物象符号化 , 本已呈现物的精神化形态 , 构成艺术形态的单元与“前奏” 。
书象出象 , 就是要走出书象具象 。
具象是一种艺术语言 , 是与艺术对象基本一致或极为相似的艺术形式 。 从艺术史观 , 具象艺术是的初始阶段 , 原始美术、古典艺术皆为具象艺术 。 书之具象 , 就是前述所言的临摹“经典”与书象“法书” , 而此临摹与“抄袭”并无二致 。 在艺术境界中 , 这种抄袭不仅没有任何意义 , 还是对艺术的亵渎 , 对审美的嘲弄 。
事实上 , 真正走进艺术的历代书写大家 , 书写“入象”仅是过程、阶段 , 而最终是要书象出象 , 或在出象上绞尽脑汁、下足功夫 。 如果说怀素在乱真欧楷时就此止步 , 不再出象于狂草 , 其仅仅就是欧楷的复制匠人 , 就不可能有后来“天下第一狂草”之书象 , 也不会有“草圣”之大成;若唐王李世民只满足于酷似二王 , 也仅仅就是二王的超级粉丝而已 , 决不会有自成一体之“虎步龙行”的行草书象 。 再说赵楷书体 , 因袭二王“千古不易” , 几近成为二王翻版 , 几近没有艺术价值与审美意义 , 随着时间的推移 , 会越来越为人小觑 , 并终遭鄙夷与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