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写诗需要热情,读诗亦是如此 | 海伦·文德勒的诗歌批评( 三 )


批评!写诗需要热情,读诗亦是如此 | 海伦·文德勒的诗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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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的思考》,作者:(美)海伦·文德勒,译者:刘晗,版本:浙江大学出版社2020年10月
也许,对阅读一门心思的投入使文德勒看起来有些严肃,就像关于书呆子性格的陈词滥调说的那样。不过,在谈话中,她的语气是温和的,听起来,她甚至为自己的职业历程而惊喜。她说,“我没想过为普罗大众写作”。但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当她在史密斯学院任教的时候,《马萨诸塞评论》请她写年度诗歌评述,“我发现我喜欢做这件事——想想这一年都出过什么书,哪些书值得注意,以及为什么。”她说,“后来,《纽约时报》请我给他们写评论,于是我就写了好多年,我还给《纽约客》《新共和》《纽约书评》供过稿。”
小说家和论说文作家约翰·伦纳德回忆说,1970年代初,在担任《纽约时报书评》编辑时,他“实际上把海伦聘作了诗歌批评家”。“我觉得她很好——敏感、有主见是当然的,但和为我们写评论的诗人不一样,她诚实。我历尽辛苦才明白,你不能指望诗人告诉你他和他要评论的人是最好的朋友还是最坏的敌人。我们会把什么都发给她,让她来选择是拒绝还是建议我们另外找人。”
到20世纪80年代,文德勒已经是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当代诗歌批评家,她的影响力无人能及。不过,她拒绝了“文学品位的塑造者”这个名头。“你可以认为自己是面对公众的广播员,而不能认为自己是品位的塑造者,”她说,“从根本上说,当代人的评判并不重要。有人生前名声极盛,身后却湮没无闻。对诗人来说,唯一重要的评判来自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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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文德勒与爱尔兰诗人希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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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拳击的海伦
但她的一些诋毁者可不会认同这样的谦虚。自由批评家布鲁斯·鲍尔在文集《先知&教授:论现代诗人的生平与作品》中把文德勒斥为“彻头彻尾的学院人”,说她写得“就好像是,没有批评的诗和没有唱机的唱片一样没有价值”。
纽约佩斯大学的英文教授和驻校诗人查尔斯·诺斯的评论在语气上没那么尖酸,但骨子里却同样刻薄。“显然她是好意的,她非常聪明、理解力强,拥有学者的全部美德,”他通过邮件写道,“但(你可以听出我强烈的个人意见)她看起来和许多其他批评家一样,不愿意走出这些心智习惯(它们在学术事业中是如此的有效)。”
诺斯先生说,“我倾向于——但不是那么肯定地——认为,她真的欣赏和理解”像詹姆斯·斯凯勒和约翰·阿什贝利想在纸上做的事情。但他觉得,对文德勒来说,学者的冲动(强调分析和历史语境)先于美学的回应。
其他诗人和批评家则抱怨说,文德勒女士的感受力把她孤立在广大的文学领域之外。雷泽先生说,“她是如此地反实验,以至于她不能也不会考虑1850年至今大部分最好的诗。这听起来夸张,但我是认真的。”
对实验主义者来说,问题在于,文德勒女士的品位和进路实际上是浪漫主义的。她偏好威廉·华兹华斯说的那种诗,即“在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在她喜欢的作品中,诗文会提供一种精心打造的、对某个人(要么是诗人,要么是文学人物)的再现,这个人会在诗中对某个情景、经验或问题进行反思。然而,许多当代诗歌拒绝那个“做工考究的诗文”的模型。作家会在纸上实验诗的形状,或完全避免个人的声音,探索语言避开个体意识控制的方式。
“我不认为她能够带着热情理解或阅读不以句子为单位的诗歌”,雷泽先生说。他本人也是所谓的语言诗流派的成员之一。“这甚至会让她难以阅读艾米莉·狄金森,但她肯定是没法读斯特方·马拉美、查尔斯·奥尔森、苏珊·豪、查尔斯·伯恩斯坦等人的诗的。对她来说,不能欣赏诗歌中的拼贴元素——更加冒险、更加碎片化的写作——带来了真正灾难性的后果。这可不是什么小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