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写诗需要热情,读诗亦是如此 | 海伦·文德勒的诗歌批评( 五 )


“哲学训练你正确地思考,”她说,“历史把你变成一个好公民。艺术则不参与对青年的指导。”
上通识教育核心课程的学生会读荷马和维吉尔的史诗,但只把它们当作关于文明奠基的故事,而不把它们当诗文读。“人们认为诗歌的实践之道对高等教育来说没有任何严肃的意义,”她对此不以为是,“毕竟,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是文学的光荣,也应该属于心智训练的内容。”
文德勒用在讲台上露面的机会倡导这样的理念——和哲学的分析或历史的语境一样,细读诗歌所涉及的技艺在人文学科也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2004年夏天,在杰斐逊讲座后,缅因大学普雷斯克岛分校英文兼任讲师丹尼尔·格林在他运营的文学博客《阅读经验》上发表了一篇回应文德勒的论文。他写道,“文德勒是真诚的,她雄辩地表达了自己对诗歌的激情,但至少对我来说,正因为如此,阅读这个讲座内容变成了一次相当糟糕的经验……考虑到文学研究在这个国家是怎样全面地遭到行政人员、政客、学生、家长、雇主——以及最可悲的,文学教授自己——的拒斥,她说话的语境,使这讲座听起来更像是悼文而非鼓舞人心的言说,更像是挽歌而非课程改革的提议。”
批评!写诗需要热情,读诗亦是如此 | 海伦·文德勒的诗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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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文德勒批评过的诗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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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学纯粹时才是伟大的事物
差不多在文德勒准备她的杰斐逊讲座的时候,南加州大学驻校学者玛乔丽·佩罗夫也在她正在修订的一篇论文(也就是她后来出版的《差别:诗歌、诗学、教学》的第一章)中提出了类似的论证。使这个巧合变得更有趣的是,当时73岁的佩罗夫所作的评论经常被当作文学先锋派对文德勒的回应——在向读者普及实验诗歌上,这位批评家居功至伟。
和文德勒一样,佩罗夫也反对为了分析观念或历史语境而牺牲诗歌形式的倾向。她说,“我总是为此而感到震惊:搞文学的人,连一首简单的诗都没本事分析。”“关于文学,是有很多具体的东西要学的,”佩罗夫说,“就像经济学或历史学或其他任何一门学科一样,你得学词汇。但你会发现今天的情况是——我想海伦也会同意这点——人们拿文学当借口谈论伊拉克战争。文学变成了某种特殊社会构造的症候。一旦文学被当作工具来使用,它就变得无趣了,因为你总能用别的东西来替代它。这就是为什么(在文学学者那里)对此会有某种不适。”
在被问到她的态度是否与文德勒趋同时,佩罗夫在承认一致性的同时也强调她们在品位上的深刻差异。她说,“文德勒对文学的看法比我更讲究道德。她之所以喜欢她喜欢的文学,比如罗伯特·洛厄尔的作品,是因为它把苦难戏剧化了,能在道德上给你启发。我不认为艺术能让人变成更好的人,也不认为文学能教给你生命的意义。但文本带来的纯粹快感——文学(无论是小说还是诗歌)中所有不同的价值蕴含的纯粹的快乐——这些在我看来是最伟大的事物。你越了解它,越好。”佩罗夫说。2006年,佩罗夫当选现代语言学会主席,这正是她要谈论的主题。
同时,文德勒则说,她会继续从事自己的工作,读诗,并努力创造可传播的热情。她一如既往地对加入各种组织不感兴趣,更不用说竞选官方职位了。她引用了她最喜欢的一句迪兰·托马斯的诗:
我要提供的只是
酒,面包和缰绳
她解释说,“意思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每代人都会为自己的能力不比前人更大而震惊。你会对自己说,‘我们的能力就这么大吗?’你会希望自己更好。也许,你会希望自己的品位更加包容。但你能做的只是尽力。我一直喜欢思考诗歌、写文章谈论诗歌。这就是我的志业。我能做的只是实践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