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内洛普|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将苦果当作一颗种子吞下

佩内洛普|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将苦果当作一颗种子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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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
英国作家朱利安·巴恩斯曾为他仰慕的同行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写过一篇纪念文章 , 里头写佩内洛普具有小说家言多必失的恐惧感 , 她认为告诉读者太多是对读者智商的侮辱 。
读过这篇文章后 , “言多必失的恐惧感”这个词总会在我想为自己喜欢的作家写点什么时冒出来 , 它差不多成了我的心理障碍 , 因为害怕说错话 , 写得不好 , 要尽可能完整地越过它 , 我要求自己用最笨拙的办法——重读 , 在下笔前尽可能理解作家写下的东西 。
佩内洛普|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将苦果当作一颗种子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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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第一次读《蓝花》两年多后 , 最近我重读了它 , 两年里陆续看完佩内洛普的其他小说 , 又重读了一遍《无辜》 。 事实证明 , 在佩内洛普这里 , 重读对解决心理障碍的问题没多大作用 。 佩内洛普不希望告诉读者太多 , 故事的强度和体量都不高 , 有的章节一页都写不满 , 那种追求小说主题深意的读法可能并不适合佩内洛普的小说 。 但恰恰因为这份简单 , 读佩内洛普就好像一个孩子不断重温熟悉但不会厌倦的小游戏 , 找到了接近纯真又不失奥妙的乐趣 。 这样来想 , 我似乎可以同时带着障碍和乐趣 , 写一写这位我喜欢的、不太被关注的作家 。
佩内洛普出生于1916年一个文化气息浓厚的家庭 , 她的父亲是一名采访人员兼编辑 , 也写诗 。 她写过一本关于父亲的传记叫《诺克斯兄弟》 , 传记的主角还包括她的三名叔叔 , 其中两位是牧师 , 一位是密码学家 , 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参与过密码破译工作 。 她的母亲是牛津大学萨默维尔学院的首批女学生之一 , 佩内洛普追随母亲 , 考取了牛津大学 , 1938年毕业 , 她先后在食品部和BBC工作 。 后来 , 佩内洛普认识了自己的丈夫 , 彼时还是一名警卫队军官的德斯蒙德 , 两人于1941年结婚 。
婚后 , 佩内洛普与丈夫共同编辑了一本叫《世界评论》的文学政治期刊 , 产生了一些影响力 , 但因为财务问题被迫在1953停刊 。 这件事似乎是人生下坡路的开始 , 她和丈夫离开伦敦 , 先是搬到萨福克海岸的一个渔镇 , 1960年回到伦敦 , 住在切尔西河岸的一艘船上 。 佩内洛普写于1979年的小说《离岸》就来自这段船上的生活经历 , 讲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即将被妻子抛弃的丈夫、与时代错肩的画家之类的失意者如何依靠彼此与河流生活 。 凭借这部小说 , 佩内洛普拿到了当年的布克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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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持续被财务问题困扰 , 佩内洛普还要养育三个孩子 , 照顾因失业酗酒日渐消沉的丈夫 。 她尝试各种工作来维持家庭 , 为杂志写连环漫画 , 在戏剧和文法学院教书 , 在书店兼职 。 她第一本入围布克奖的小说《书店》挪用了书店这段经历 , 那时的她跟小说主角的处境类似 , 住在一间废弃的旧仓库里 。
就像她的一些女性同行 , 绝大多数时刻 , 佩内洛普都没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 切西尔河的船屋沉没后 , 她跟家人搬了数次家 , 最后被政府安置在一间公寓 , 她在那里住了十一年 , 睡在客厅的折叠床上 。 她是“家庭琐事中走出来的作家” , 直到1976年丈夫去世 , 才真正走上小说创作之路 。 但她拒绝将自己迟到的写作生涯归咎于婚姻和家庭 , 曾被问到“女性的命运”是否是自己起步太晚的原因时 , 她回答得矜持又体面 , “嗯 , 我不知道 。 真的 , 我觉得我应该知道 , 但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