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的题目也作《我孤独地漫步如一朵云》 , 很多词语直接来自多萝西 。 但事实上 , 这并非“孤独地漫步” , 而是与妹妹一起走在湖边 。 有学者认为 , 这首诗故意将集体经验呈现为个体经验 , 但露西·纽林的说法似更加合理:诗中的“我”不是独自漫步的华兹华斯 , 也并非在卧榻上陷入“平静回忆”的华兹华斯 , 而是威廉、多萝西、玛丽都能与之认同的“我” (《兄妹》 , 158页) 。 这个说法有助于我们理解诗人的创作机制和抒情表达 , 超越局促的字面揣测 。 而《格拉斯米尔日记》无疑也体现共同的创造力 , 成为多萝西日记的典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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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斯米尔湖畔的水仙 , 摄于2014年4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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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兹华斯诗里的卧塌 , 铺在上面的彩色盖毯为多萝西缝制 , 鸽舍 , 摄于2014年4月 。
【华兹华斯|朱玉︱“从未给公众写过一句话的最卓越、最杰出的英国作家”】余下的篇幅 , 留给鲜为人知的《莱德尔日记》( The Rydal Journal,1824-1835) 。 感谢华兹华斯图书馆保管人考顿(Jeff Cowton)先生发来由温特(Kathleen Winter)女士誊抄的部分誊清本 。 1813年 , 为排解丧子之痛 , 华兹华斯一家迁入莱德尔山庄(Rydal House) , 在此度过余生 , 是一家人住得最久的地方 。 在此期间 , 一家人多次出游 , 多萝西写下几种旅行日记 。 1824年12月1日 , 多萝西开始记录山庄的日常 , 这一天 , “地上铺着薄雪” 。 1835年 , 多萝西病重搁笔 。 这些手稿字迹潦草 , 着实难辨 , 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关注 , 但它们有助于我们了解多萝西的晚期生活及其家人的状况 , 让我们看到多萝西“依然是一位不倦、积极且敏感的观察者 , 始终兴奋地追求新体验”;同时 , 日记也“以充满病痛的渐弱音结束了多萝西漫长的奉献人生” (Carl H. Ketcham, “Dorothy Wordsworth's Journals, 1824-1835”, The Wordsworth Circle, Winter, 1978, Vol. 9, No. 1, pp. 3-16) 。
莱德尔山庄是一座大房子 , 有许多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 晚年卧病在床的多萝西得以从窗口窥探邻家的苹果树 , 远眺山下的莱德尔湖 。 与此前着重描写户外活动的日记不同 , 在《莱德尔日记》中 , 多萝西转身走向室内 , 宛若谢幕 。 这些日记如一幅幅静物画 , 呈现着平静的生活:炉火 , 品茶 , 友伴 , 阅读 。 当然 , 也有病痛与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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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韦斯托尔(William Westall , 1781-1850) , 莱德尔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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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德尔山庄,摄于2014年4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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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汤恩(Francis Towne , 1739/40?-1816) , 莱德尔湖 , 1789 。
《莱德尔日记》反映了多萝西的阅读趣味 。 哥哥曾在信中写道:“她的朋友们以为 , 她这么热爱这片地方 , 这儿的风景 , 热爱运动 , 如今不能出门 , 一定心情不好 , 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在阅读里找到补偿 , 她的心情从未沉重 。 ” (《晚期书信》 , 第二卷 , 504页)在这段时期 , 多萝西不仅饱读英国经典作家如莎士比亚、斯宾塞、多恩、赫伯特、弥尔顿和库柏 , 也阅读欧洲经典如但丁、塔索、狄德罗、塞万提斯 , 甚至抄写维吉尔 。 她也看当代书评和杂志如《布莱克伍德杂志》和《爱丁堡评论》 。 在哥哥的作品中 , 她最爱《漫游》 。 她每天读圣经 。 在她读的书里 , 有三分之一为宗教书籍 , 但也会毫不留情地批判某些作品乏味至极 。 在她病重的日子里 , 家人为她朗读马蒂诺的《病室生活》( Life in the Sick Room) 。 她的记忆力减退 , 但始终记得哥哥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