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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西的日记本 , 华兹华斯图书馆 。
昔日纸贵 , 很多日记本为多萝西亲手缝制 。 里面的墨迹已经褪色 , 原本平淡的记录更显淡然 。 有的日记明显混杂着多萝西和哥哥的两种字体 , 说明这些篇目为哥哥代笔 。 有的日记本里有哥哥的诗稿 , 说明这个本子为兄妹共用 。 这些交融的印迹都证明久别重逢后的兄妹俩急切渴望重建共同的生活 , 共享同一份回忆 。 多萝西文笔纯净细腻 , 语气平静 , 抒情适度 , 想象明媚 , 形成一种诗化散文 。 或许 , 正因为长期浸润于多萝西的文字 , 哥哥才没有明确划分诗歌与散文的界限 (《抒情歌谣集》序言) 。 多萝西使用朴素的语言 , 包括方言口语 , 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哥哥关于诗歌语言的思想 。 她对普通人的同情与书写 , 也为哥哥的诗思增添了人性的维度 。 不仅如此 , 哥哥从多萝西的文字中汲取灵感和素材 , 成就了许多经典诗篇 。 反过来 , 多萝西也会对他的创作进行点评 , 帮他完善 。 兄妹俩形成创作共同体 , 或许哥哥对妹妹的依赖还更多些 。
这些日记写于不同的时间和地点 , 是作者心灵成长的地标 。 现存第一本日记《阿尔弗克斯顿日记》( The Alfoxden Journal)写于1798年1月20日 , 止于5月22日 , 只有四个月的记录 。 原稿已散佚 。 目前流传的版本为奈特的删节版 。 据说多萝西搬到阿尔弗克斯顿之前住在雷斯冈(Racedown,1795.9-1797.7)时也有一个日记本 , 但已遗失 。 帕梅拉·沃夫曾撰文提及此事 , 质疑奈特的删改 , 对多萝西的词汇、句法风格加以梳理 , 试图还原多萝西日记的原貌 (“The Alfoxden Joural and Its Mysteries”, The Wordsworth Circle, Summer, 1995, Vol. 26, No. 3, pp. 125-133) 。
1797年7月至1798年6月 , 华兹华斯兄妹租下阿尔弗克斯顿的一处大房子 , 为了亲近住在三英里外的柯尔律治 。 这段时期是三个人创造力最旺盛的日子 , 他们几乎每天见面 , 聊天 , 散步 , 写作 。 华兹华斯正在创作《抒情歌谣集》 。 柯尔律治写好了《忽必烈汗》 , 多萝西就把她的水壶命名为“忽必烈” 。 用柯尔律治的话说 , “尽管我们是三个人 , 却拥有一条心”(three persons and one sou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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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萝尔·安·达菲 , 《多萝茜·华兹华斯的圣诞节生日》 , 汤姆·达克斯布里插图 , 2014(Carol Ann Duffy, Dorothy Wordsworth’s Christmas Birthday, illustrated by Tom Duxbury, Picador, 2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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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克斯顿
帕梅拉·沃夫猜测这本日记与柯尔律治的暂别有关 。 多萝西在他走后才开始写日记 , 记下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和自然界的变化 , 仿佛是写给他看的 。 这些文字与哥哥的诗稿片断写在同一个本子上 , 甚至卷首几句也是哥哥的手迹 , 但内容应出自多萝西或两人合作的产物 。 亚当·尼科尔森(Adam Nicolson)认为日记始于偶然 , 并将多萝西的文字比作一杯泉水 , 在读罢哥哥的一叠诗文后 , 予人清新与甘洌 。 他在著作中指出 , 华兹华斯曾说一位伟大诗人的职责就是“校正人们的感觉 , 给人新的感受” , 使之“更健康 , 更纯净 , 更恒久” , 但多萝西的日记本身就是“健康、纯净与恒久”的化身 (The Making of Poetry: Coleridge, the Wordsworths and Their Years of Marvels, 2020, p.193) 。 露西·纽林(Lucy Newlyn)则认为这本日记和华兹华斯的《抒情歌谣集》一样 , 也是一种“实验” , 多萝西在尝试“一种鲜明生动的笔记体散文风格” (《兄妹》 , 54页) 。 她的日记写作从此一发而不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