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参军 , 服役五载有余 , 学会了辨识多种方言 。 军营战友聚在一起说事 , 声若洪钟者有之 , 音似燕语者有之 , 方言杂呈 , 也是一景 。 隔间屋子 , 可知其来自湘鄂抑或晋鲁;蒙上眼睛 , 还能猜出说话者 , 分别为张三、李四、王五、赵六 。 后来明白 , 方言里的门道很深 , 我的听声辨人 , 就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 。
一个人来到世间 , 走路、说话 , 可无师自通 。 走路是自然本能 , 而说话 , 不仅借助具体的语音表达方式 , 还体现为“言为心声” ,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 这就有了“社会属性” 。 方言隐含着不尽相同的地域文化密码 , 诸如历史、传统、水土、风尚、乡愁、情结、思维方式等等 , 也表征了各具特色的性格符号 , 或剽悍 , 或爽直 , 或精明 。 说到南方人 , 会想到湖南骡子、九头鸟、江西老表的俗称;京津冀一带 , 民间则熟知“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勾腿子”的顺口溜 。
有的人少小离家 , 事业有成 , 聪明、才干样样不少 , 至须发皆白 , 却仍是一腔乡音 。 显然 , 方言已经与其基因和血脉接通 。 漂泊于异国他乡 , 梦中的乡音 , 带着烟火气的方言 , 承载最多是乡愁 , 可借用一句成语的说法形容之——方言不存 , 乡愁焉附 。 陌生环境 , 游子相遇 , 方言让人心头发颤 , 眼眶湿热 。 老乡见老乡 , 之所以泪汪汪 , 催化剂便是方言 。 老乡说些私密话 , 使用方言 , 无须担心外泄 。
衣锦还乡 , 若口音变调 , 故乡也就成了他乡 。 有个湖南文友谈到 , 他从小在大山里长大 , 后入城市 , 担心说方言被人看低 , 便努力学会了普通话 , 回乡探亲 , 第一次叫“妈” , 而不是“娘”时 , 母亲的反应最初是惊慌失措 , 然后是憨态的笑容 , 笑得勉强 , 笑得陌生——那一刻他意识到 , 自己与母亲的距离 , 就是从失去方言开始的 。
【乡音|方言现象】中国地大物博 , 山川各异 , 人口众多 , 决定了方言的无章可循 。 现代汉语中 , 方言有大大小小的各路分支 , 由此延伸出在词汇、语法 , 特别是语音方面的千差万别 。 迄今 , 现代汉语究竟有几种“大方言”板块 , 尚无定论 。 复杂的是 , 即使同一板块的“大方言” , 也需分出许多“次方言” 。 比如江西省内 , 就并存着赣语、客家语、江淮官话、吴语、徽语等等 。 “次方言”还可切割出若干形形色色的方言小片 , 散落在某市、某县 , 甚至某镇、某村 , “十里不同音 , 百里不同语” , 说是乡里乡亲 , 沟通起来 , 却如鸡同鸭讲 。
小农经济的长期封闭 , 势力地盘的分裂割据 , 山川环境的自然阻隔 , 饥民人口的被迫迁徙 , 必然造成方言的无序状态 。 比如吴语 , 公认为有北、南、西几大片 , 北部吴语称“太湖片” , 划出六小片 , 为传统江南的代表 。 南部吴语分歧最大 , 其中温州土语 , 可上溯到古百越语和楚语底层 , 方言自成一路 , 里面有个金乡镇 , 人口仅1.6万 , 为明初金乡卫驻军的后裔 , 处在蛮话区与闽南话区之间 , “活化石”般的方言 , 令人不知所云 。
更有趣的 , 是所谓的“方言岛”现象 。 即 , 一个较大的方言区内部 , 还有另一种方言独自存在 , 状如“孤岛” 。 在广东、福建、海南乃至北方 , 皆有此例 。 有人通过推论考证 , 认为天津方言与周围的冀鲁官话区和北京官话区有明显不同 , 其由来 , 与“建卫”有关 。 明初 , 以江淮籍 , 特别是安徽宿州兵为主的朝廷军队大批驻津 , 在此繁衍生息 , 逐渐形成了北方方言区内的一个“江淮方言岛” 。 据说有些老天津人很好奇 , 曾远赴安徽宿州寻根 , 还真找到了某种乡音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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