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专访|冯远征谈话剧《杜甫》:在舞台上打造一个诗人的世界( 二 )


【杜甫|专访|冯远征谈话剧《杜甫》:在舞台上打造一个诗人的世界】戏中类似春秋笔法的铺排 , 比比皆是 。 纵观全戏 , 郭启宏着力写了围绕在杜甫心头的两件事:一是做官 , 二是作诗 。 而诗人毕生念兹在兹的这两件事体 , 前者屡屡蹭蹬 , 后者又不被时人所捧 。 剧中的杜甫既窝囊又自恋 , 编剧把英语世界抑郁症的代名词“黑狗”(丘吉尔语)化用进来 , 舞台上幻听的诗人经常听到身后大黑狗在犬吠;而在世人熟知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一节 , 则索性把诗人前作“新松恨不高千尺 , 恶竹应须斩万竿”形象地“演”了出来 , 舞台上杜甫挥动“小人竹”如同堂吉诃德手执长矛 , 在恍惚中大战风车 , 在无物之阵中左突右冲 。 诗人癫狂了吗?不 , 郭启宏笔下的杜甫又有着超然的清醒 , 面对友人的虚与蛇委 , 杜甫干脆吟诵了唐朝另一位诗人灵澈的诗句 , “相逢尽道休官好 , 林下何曾见一人” 。
这又不由得不让人回想起早在1988年 , 郭启宏便在《剧本》月刊全文发表了自己的名篇《传神史剧论》 。 文中在回顾史剧历经演义史剧、写真史剧(含学者史剧)的发展过程后 , 作者大胆地预言史剧必将步入“传神史剧”的新阶段 。 他认为“传神”有三义:传历史之神 , 传人物之神 , 传作者之神 。 “传神史剧必将实现史剧创作的三种可能 , 即当代意识与传统文化的契合成为可能 , 主体意识与历史积淀的沟通成为可能 , 戏剧艺术的内容与形式的同步发展和革新成为可能 。 ”并提出 , “史料或者记载中闪烁、暧昧乃至语焉不详的去处 , 恰恰是想象力得以驰骋的广阔天宇 。 因此 , 将史学家的研究成果付诸想象 , 催生想象 , 是史剧家的‘特权’ 。 ”
杜甫|专访|冯远征谈话剧《杜甫》:在舞台上打造一个诗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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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冯远征 北京人艺供图
时隔两年 , 重新打磨的《杜甫》再次出发在很多细节上都有了调整 。 “我会在一些段落把重的激情放下一些 , 比如杜甫最后的一大段独白 , 要减轻苍凉悲壮的感觉 , 加强洒脱的感觉 , 让情感的爆发点在后面 。 我也会在其他演员身上提出这种要求 , 让大家的节奏和情感表达更符合人物 。 ”导演冯远征介绍道 , 而剧组的每一位演员 , 都在用自己的积累去丰富人物 。 虽然是古装戏 , 但先理解后表达的台词 , 让观众既感受到古人的韵律 , 又能代入今人的感受 。
1985年出生的杨明鑫 , 是此次戏中和冯远征诗作唱和的友人中年纪最小的演员 。 他饰演的严武 , 既是名将也是诗人 , 同时严家、杜家又是世交 , 是以和杜甫的对手戏颇多 。 “拿到剧本后 , 跟谁提严武 , 大都一个反应:严武是谁?”杨明鑫告诉澎湃新闻采访人员 , 这是自己在首都剧场担任重要角色的新戏 , 之前多是“钻锅”(行话 。 指演出时 , 演员为扮演自己所不会的角色而临时学习)当救火队员 。 排演《杜甫》 , 自己读了一个月的台本 , “说实话 , 第一遍完全没读明白剧本 , 只能是大家坐在一起对词儿 。 远征导演对我们的要求是 , 不要拿到剧本就写人物小传 , 而是要等演出结束之后写人物总结 。 因为在没有熟读剧本、吃透人物之前 , 去写人物小传都是主观臆造 , 特别是对于这样的历史人物 。 ”
杨明鑫介绍说自己要在戏中念杜甫的《三吏三别》 ,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念不好 , 一弄就是朗诵的感觉 。 远征老师给我指出 , 严武是个文人 , 要读出一种欣赏的感觉 , 带出在咂摸诗味儿的意思来 。 ”他介绍说剧本的文辞典丽是一面 , 看剧本更会觉得郭启宏老师这本子写的洒脱 , “大雅大俗 , 里面很多语汇非常现代 , 比如‘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 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 比如李白能说出‘去逑’ , 高适能说出‘扯淡’ , 如果他们不是穿着唐朝的服饰 , 穿着当下的西服 , 今人在一起闲聊也会是这种感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