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文!按诗自己的方式来理解每一首诗 |《我们隐秘的法则》书评( 五 )


叶芝很少在书信和批评散文中讨论他的志业的技术方面,关于他、关于对他影响最大的诗人的形式特质的回应,我们也所知甚少。不过文德勒表示,虽然他用同样的形式写各种不同的诗,但我们还是可以对他反复使用特定格律和韵式积累的意味略加概括。每一种形式都有历史,她整理并反思了这些历史:比如说,他的三音步四行诗的用途,从赞美他仰慕的女性朋友(格雷戈里夫人、茅德·冈和冈的女儿伊瑟尔特——二者都被他求过婚——和他在1896年的第一个情人奥利维亚·莎士比亚)的生命,变异为她所谓的《1916年复活节》的“民族主义韵律”;十年后,叶芝又回归这种形式,在《塔楼》的第三部分用它来表达存在的反抗:
我宣告我的信仰:
我嘲笑普罗提诺的思想
大声反对柏拉图,
死和生都不存在
直到人编造出整体,
从他苦涩的灵魂
造出枪机、枪托和枪管,
对,太阳和月亮和星星,整套……
在这里,“barrel”(枪管)和“star,all”(星星,整套)的押韵在我看来是又一个例子,它表明叶芝时不时地总想提醒我们注意把这些想法写成韵文要花的“力气”。
叶芝也敏锐地意识到,某些形式有意识形态含义。如果说三音步四行体是爱尔兰民族主义韵律的话,那么,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就是敌人军械库中最强大的武器之一。相应地,他像躲瘟疫一样避免使用这种形式。在叶芝的正式作品中,只有两首十四行诗严格遵循其ababcdcdefefgg的韵式——《在艾比剧院》和《超自然之歌》的最后一首《梅鲁》——这不是说,他感受不到十四行诗形式的魅力;相反,要用它,他就必须改造它,而他通常的做法是截去最后一个对句。
在叶芝对他挪用的所有形式的修改中到处流露出这样一个首要动机,那就是把这些形式和叶芝的个体性融合的冲动。就此而言,他位于与莎士比亚在第111首十四行诗中描述的那种“像染工的手,被工作的环境/制服”的天性相反的极端。虽然他的信仰之古怪,使他的一些作品对那些不懂《异象》(A Vision)中概述的盖尔理论的人来说在一定程度上无法理解,但甚至他最神秘的思辨也带有修辞权威的烙印,而我们可以证明,后者是难以抵抗的。
希尼所说的叶芝“不屈不挠的精神”通过他在风格上的投入,和他通过改造风格就能改造自我的信念,实现其“不屈不挠”。你越了解他用来完成这个任务的技法,就越不会觉得这个姿态狂热。对于一切对叶芝把生活随机的偶然变成“巧妙的意象”的手段感兴趣的人来说,文德勒关于他对抒情形式的使用的研究,都是一部必不可少的指南。
本文经《纽约书评》授权翻译。Mark Ford, “How Yeats Did It”, 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April 3, 2008 issue.
版权信息:
From 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Copyright ? 2008 by Mark Ford
撰文 | 马克·福特(英国诗人、学者)
翻译 | 王立秋
编辑 | 张进 青青子
【 回文!按诗自己的方式来理解每一首诗 |《我们隐秘的法则》书评】校对 | 薛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