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文斯基诞辰140周年|一个双重流浪者的寻乡路

斯特拉文斯基在音乐史上的角色与地位 , 恰如毕加索之于绘画史 , 卡夫卡之于文学史 , 这位现代乐派的旗手与领袖 , 在20世纪波谲云诡的艰难而复杂的境遇中——先后遭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十月革命、纳粹的崛起与侵略、第二次世界大战 , 同时经历着整个世界以及整个音乐历史的双重流浪 , 在巨大的声望所带来的无数镁光灯的暗影处 , 一个踽踽独行的寂寞身影在颠沛而辉煌的漫长人生中一直找寻着自己的原乡——那个超越了民族和地理意义之上的故乡 , 最终安身于跨越千年的音乐历史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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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斯特拉文斯基肖像
整个世界的流浪者
【|斯特拉文斯基诞辰140周年|一个双重流浪者的寻乡路】如果20世纪的未来历史家从该世纪所发生的事件这个长远眼光来决定一些具有转折意义的大事和形势时 , 他们就会发现1913年5月29日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 在现代音乐领域中 , 这一天就如14个月后震撼了世界的那场政治、军事危机一样是至关重要的 。 那天晚上 , 谢尔盖·佳吉列夫在巴黎香榭丽舍剧院把一部新的芭蕾舞剧《春之祭》搬上了舞台 。 舞蹈动作的设计者是尼金斯基 , 佳吉列夫的著名舞蹈演员成功地表演了这些动作 , 尼古拉斯·罗里奇为这部作品设计了布景和服装 , 斯特拉文斯基则为其谱写了乐曲 。
出席首场演出的巴黎人可能并不像半个世纪以前出席瓦格纳的《汤豪舍》首场演出的那些人一样怀着一种制造骚乱的意图 , 但是 , 无论如何 , 他们所做的事恰恰达到了这一效果 。 他们很快分成了两个敌对阵营 , 或是大喊大叫 , 发出嘘声 , 或是用力跺地 , 这一切都因为其中的音乐:这是引起极不和谐的骚乱和充满激情的愤怒的音乐 。 它的忠实信徒竭尽全力鼓动人们的热情 , 而守旧派则施展出古老的天赋能力:集体退场 。 对前者来说 , 《春之祭》就像一部现代版的《英雄交响曲》 , 他们认为它会猛然打开通向全新的音乐时代的大门;对后者而言 , 这部作品代表了“对音乐艺术的亵渎与毁灭” 。
无论如何 ,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部作品为31岁的斯特拉文斯基在现代音乐中奠定了稳固的地位 , 使他在近20年的时间内成为最有影响、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 伟大的巴托克称《春之祭》为“俄罗斯乡村音乐的升华” , 塔鲁什金则将之称为民族之声与现代之声的“伟大融合” 。 随后 , 斯特拉文斯基领导的这场运动横扫了欧洲和美国的各大音乐厅 , 甚至一度要把浪漫主义本身的最后残迹都一扫而光 。 如今看来 , 1913年可以视为斯氏一生中最重要的年份(也正是这一年 , 他与时尚女王可可·香奈儿宿命般地相遇 , 这段短暂而热烈的恋情据说直接催生了著名的香奈儿五号) , 或许是一生的好运都在一年之中全部花完(让人想起陈奕迅《明年今日》的歌词: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 , 竟花光所有运气 。 ) , 随后等待着斯特拉文斯基的是漫长而颠沛的流浪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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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儿与斯特拉文斯基》电影海报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 他肯定没有意识到 , 终其一生的漫长流浪已正式拉开了序幕 。 同年 , 他被迫离开自己的祖国 , 迁居到中立国瑞士避难 , 一住就是五年 。 1917年 , 俄国爆发了“十月革命” , 斯特拉文斯基所有的私人财产(包括土地)全部被没收 , 这彻底割断了他与故乡仅有的联系 , 从此他不得不为生计而工作 。 在瑞士期间 , 斯特拉文斯基怀着浓重的乡愁 , 写下了一系列充满俄罗斯色彩的音乐 。 同时 , 由于受到物质条件的限制 , 他在作品配器方面十分节俭 , 音乐形式也由大规模舞剧转向小型朴实 。 其间最重要的作品是为二幕歌剧《一个士兵的故事》(1918)谱写的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