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哈佛大学诗歌教授海伦·文德勒“应该如何阅读一首诗” , 她也许会告诉你 , 一句一句、一个词一个词地去读;像走进一个房间那样走进诗歌内部去读 。 如果你告诉她你读完一首诗后只了解到其中的“观念”或“主题” , 她一定会为这首诗被如此简单地对待感到痛心 。
文德勒在哈佛上过新批评派奠基者I.A.理查兹的课 , 后者对她的批评实践产生了深远影响 。 她始终坚持形式主义的批评立场 , 着迷于对一首诗的“细读” , 对一首诗的形式要素进行精细、冷静如解剖般的拆解与分析 。 在《巴黎评论》访谈中 , 她为自己的批评方式提供了更生动的说法 , 她说自己是“从作家的角度阅读” , “你走进一个房间去描述建筑风格 。 你从诗的内部说话 , 就像一个人在观察屋顶和墙壁是如何衔接的 , 墙壁和地板又是如何衔接的 。 支撑房间的横梁在哪里 , 让光线通过的窗户在哪里” 。
在《我们隐秘的法则:叶芝与抒情形式》中 , 文德勒细密、乃至不厌其烦地考察了叶芝诗歌的外部形式(如诗节的外形、诗行长度或诗体)和内部结构形式 , 探究诗人在费尽心力选择以某些特定形式来写诗时心里在想什么 , 这些形式对内容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 而这些形式又承载了怎样的文化含义 。 叶芝说 , “书几乎完全依靠风格存在” , 他时常会把素材先用散文记下来 , 再花费大量时间——经常让他精疲力竭——把这些内容熔铸成诗 。 他选取诗歌体裁、选择某些特定的形式来表达与散文相同或相似的内容 , 所追求的是什么?文德勒把自己想象成叶芝 , “试图追踪他写作时手和思想的动态” , 她的批评所呈现的即是一首诗的“内在过程” , 及其美学法则 。
本文是文德勒《我们隐秘的法则:叶芝与抒情形式》的书评 。 1932年 , 在为英国广播公司录他的诗时 , 叶芝在激情澎湃地朗诵像《因尼斯弗里湖岛》和《杜尼的提琴手》那样的作品之前做了一番开场白 , 说他在读的时候会“非常强调节奏 , 要是你们不习惯的话 , 这样的读法听起来会有些奇怪” 。 他继续说 ,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要读的这些诗写成韵文 ,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把它们当作散文来读” 。 在他念咒语式的读法中的确也听不出什么散文的味道——“我要起——身——走—— , 走——去因尼斯弗里——”——最后一句诗中的几个长元音 , 他读了整整五秒 , “我都在内——心——深——处听——见它” 。
本文出自《新京报·书评周刊》12月3日专题《激情与解剖刀:文德勒的批评艺术》的B02-B03 。 想阅读本期书评周刊更多文章 , 可点击以下链接:
写诗需要热情 , 读诗亦是如此 | 海伦·文德勒的诗歌批评
王公之泪 , 总督之笑:英印帝国野心下的赤裸生命
《花朵与漩涡》| 跨越时空 , 说出狄金森隐秘的心声
撰文|马克·福特(英国诗人、学者)
翻译|王立秋
01
写诗是个“苦力活”
叶芝也经常在他的诗中提到把思想和情感写成韵文要花的“力气” 。 比如说 , 在《亚当的诅咒》中 , 他把写作的活计呈现得比最艰苦的体力劳动还要费力:
一个夏末 , 我们——
有你的闺蜜 , 那个美丽温和的女人 ,
还有你和我——坐在一起谈诗 。
我说 , “一行诗就可能耗费几个小时;
但若不似一气呵成 ,
我们的缝了又拆就没了价值 。
还不如去劳累筋骨
擦洗厨房的地板 , 或像年老的穷鬼
冒着恶劣的天气碎石;
因为接合美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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