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濛@安频:人间烟火中的微光( 四 )


据说有人在西班牙打豆腐而发了大财,还有人研究豆腐的来龙去脉,在日本出了一本书《豆腐史》。

02
在夏天的时候,一些酒鬼图简单,就会买一些炸花生米、几块嫩豆腐。花生米直接可以吃,嚼起来酥脆。至于嫩豆腐,用水淋一下,撒上一些葱花、白盐,拌以芝麻油,拿筷子翻动几下就可以吃了。倘使想有更好的口感,就用油炸了几勺红油豆瓣酱,然后淋在嫩豆腐上,这样的话,更好吃。
不过,我最喜欢的是野豌豆嫩芽拌豆腐。野豌豆就是《史记》中记载的“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中的“薇”。春天的时候,原野上随处可以找到很多野豌豆苗,嫩嫩的,细细的,绿绿的,只需要掐取它们的嫩芽就行了。拿回家,用清水洗一下,拌豆腐,吃起来有一点甜味。据说清初,金圣叹被诬为叛逆,被处极刑。在临行前,他留下了家书,说是传给家人。里面说:“字付大儿看: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胡桃滋味。得此一技传矣,死而无憾也!”豆干与豆腐有区别,前者水分被压干了,后者保留了水分。这个典故说明,他临死时还是留念人间的烟火的。
在乡下,和野豌豆嫩芽拌豆腐可以相提并论的是皮蛋拌豆腐。有的人不喜欢皮蛋的气味,避之唯恐不及。有的人很爱吃。夏天的时候,一条条的黄瓜挂在藤蔓上,摘一条嫩的,切成片,与嫩豆腐一拌,吃起来很鲜嫩。
“碎豆腐”是我爱吃的,可以说是乡土风味。怎么弄呢?买一块老豆腐,洗一下,拿刀切成不规则的小块,倒在炒锅用辣菜籽油里略炒一下。接着,嗑进一个鸡蛋,加很多碎蒜叶,再次翻来覆去地炒。炒好后,盛起来吃,很香。
炸豆腐又是一种美味。将老豆腐切成很多方块,不能太薄。用筷子夹豆腐浸到鸡蛋汁里,夹出来后,滚一身生粉,再放入油锅炸。炸的时候,用筷子来回翻身,炸到两面焦就好了。如法炮制,将全部的豆腐块炸完,夹到干净的盘子里,再淋上早就备好番茄汁等,喜欢吃甜食的可以放白糖。虽然里面还是豆腐,但味道提升了几个档次。武汉某饭店的刘老板,长年吃斋,平时教徒弟的十种菜品里,有一样就是上述的炸豆腐。或许因为他常年在武汉,推出的炸豆腐中有满满的汉(武汉简称)味。

03
沿街的早餐店,凡是下热干面的地方,均有小缸摆在桌上,缸里是白白嫩嫩的豆腐。一边吃着热干面,一边舀着豆腐(加了白砂糖)吃,非常惬意。有的人喝早酒,在火锅里还要下几块豆腐,豆腐煮好了,就膨胀开来,又肥又大,表皮展开,像蜂窝一样。夹一块起来,在小碟子(其中有酱油、陈醋、豆瓣酱、辣椒油之类)里唰一唰,吃起来,很辣很软嫩。
走进菜市场,可以见到卤菜店里有“卤豆腐、炸豆腐”售卖。卤豆腐是乌黑颜色的,炸豆腐是金黄色的。到年底,还有豆腐丸子上市,买回去,丢在火锅里,煮得透烂,吃起来香软,也别有风味。
二零一二年夏,高先生在青岛沿海某饭店宴请我。我记得在座的有商界的精英、多年未见的文友,还有我难以忘却的一道“蚝油豆腐”。服务员端上来一个大盘子,上面铺着切成薄片的嫩豆腐,紧挨着,围成一圈,仿佛书页一样整齐端正。接着,服务员拿起瓶子,倒出滑溜溜、黄橙橙的蚝油,蚝油淋豆腐片上面,亮晶晶的,吃起来鲜香嫩滑。
江浙有一道名菜,或许吃过的人不多。它就是罗汉豆腐。过去的一些厨师,什么样的菜品都肯学。现在的一些学徒,只选择手续简单的菜品去做,因此罗汉豆腐渐渐不为人知了。至于做法,我问过一位老厨师,他告诉了我制作的方法。第一,把老豆腐捏成泥,再撒上加生粉增其黏性,最后捏成小饼状,里面包一些炒好的馅料。第二,把全部包好的豆腐饼一个个下油锅炸,炸好后,全部夹到碗里。第三,把锅里的油倒在大碗里。再重新在锅里加入水,撒上白盐、鸡精、酱油、白糖等用大火烧,等水开了,改用小火,倒入全部的豆腐饼,加盖,焖到汤汁几乎没有了,就可以吃了。但为什么叫它罗汉豆腐,我至今还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