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译名著$他们翻译了汉译名著|几代学人的心血( 三 )



1987年,蓝琪毕业留校工作,同时也开始了《草原帝国》的翻译工作。导师问她需要多长时间,她答:五年左右。但实际的情形是,到1992-1993年前后,这本书的翻译远未到结束的阶段。“我导师问我的时候,我确实没完成。我导师就说,听说北大有人在组织翻译这部书,如果再拖下去,你这部译稿出来就是废纸了。我就说反正我没浪费时间,我每天都在搞。我就对我导师讲了一句话,我说如果我这一部书成为废纸,那么我以后的书都不会成为废纸了。”
蓝琪读研究生时,项英杰先生年近七旬,虽然年纪不算很大,但视力却差到几乎看不见东西。翻译《草原帝国》之初,导师要求她每译完一章就读给他听。当她把第一章的译稿念给他听完之后,项英杰对她说以后不需要再念了。1995年年底,蓝琪将全书译稿交给商务,第二年她受国家教委派遣,作为访问学者到非洲访学。1997年,《草原帝国》在商务出版。最初得知这个喜讯时,她去医院告诉身患重病卧床的导师,84岁的老先生激动得像个孩子,嚎啕大哭。
“我的中亚史研究,是从翻译《草原帝国》开始的,虽然我在读书的时候学的就是中亚,但是那三年好像迷迷糊糊的,也没搞出什么来。因为翻译这本书,商务的这些汉译名著,只要是亚洲方面的我全部都看过。懂了之后就慢慢地爱上了中亚,就不再想去搞其他的了。”当年交稿时,蓝琪已经40多岁。“年纪可能是一个因素,但更主要的是不管年纪多大,如果你做的这件事不吸引你的话,你是做不下去的。”这个吸引她的原因,就是随着对中亚史的深入了解和探寻,让她精神上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因为这种愉悦和满足,随后她又接着翻译了《治国策》和《剑桥早期内亚史》。
2000年和2013年,《草原帝国》和《治国策》先后被收入“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治国策》:一部研究中东历史(9—11世纪)很好的一手资料,同时也是中东一带最早的行政学著作。
蓝琪真正开始中亚研究时,已经50多岁。中亚地处东西方文明的连结地带,同时又是各文明接触的边缘地带。“中亚”和“内亚”历来是一个含义不断发展的历史概念,由于中亚本土缺乏系统的史学传统,长期以来,中亚史一直是历史研究中的难题。和西方一些学者研究具体某一时代或某一王朝不同,她选择了通史。“我进校的时候,我导师就有一个心愿,他就想写中亚通史,但到他去世的那一天这件事情都没提上日程,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写,所以当时我也没问他中亚通史该怎么写。” 中亚史与研究较为成熟的欧洲史、美国史不同,它的困难之一是几乎每一个问题都有好多种不同的说法,作为一部通史,不可能将每一种说法都罗列出来,因此,她必须阅读大量文献,了解各种说法,然后就自己认为符合逻辑、不背离当时环境条件的史实进行论述。在此过程中,商务出版的有关中亚,甚至是亚洲的每一本专著和译著她几乎都读了,有些不止一遍,还互相对照着读。
2021年年初,蓝琪主编的《中亚史》(全六卷)出版,涵盖了苏联解体以前,中亚存在过的所有王朝,让读者对中亚史有了整体的认识,具有很强的研究与参考价值。这本大部头著作,和同一时期出版的《剑桥早期内亚史》,一同入选2021年商务印书馆二月份十大好书。
这几年,由于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中亚史这个世界史范围中的小众领域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就蓝琪个人而言,除了几部译著(《草原帝国》《治国策》《剑桥早期内亚史》)和《中亚史》,商务今年还将出版她的另一部专著《中亚五国史》。和读者关注的热度形成对照的是,国内研究中亚的人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