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翻译家杨自伍:青灯黄卷旦复旦,二十五年“磨”一书( 三 )


其实 , 在《批评史》刚出第一卷的时候 , 他因钟情文学翻译而向出版社建议组织人马 , 合作翻译 , 集合多人力量早点把这套书翻译出来 。 但是出版社为了保证译稿的质量 , 还是坚持由杨自伍先生一人完成 。
回首往事 , 杨自伍先生十分感谢译文社几届领导对他始终不渝的支持 。 在九十年代 , 《批评史》的前三卷陆续出版 , 在编辑第四卷的时候 , 我国已经加入国际版权组织 , 当时国内市场经济大潮已经兴起 , 出版社面临严重的经济压力 , 而像《批评史》这样的“高精”产品属于曲高和寡 , “叫好不叫座”之类 。 但是译文社的领导却认为一个出版社要重在文化积累 , 向读者提供高层次的精神食粮 , 还是决定购买《批评史》的版权 , 坚持要把《批评史》出全 , 社长致电杨自伍先生 , 约请他继续合作 。
对于出版社要他独立翻译《批评史》 , 现在回过头来看 , 杨自伍觉得这个决定还是十分正确的:“我觉得译文出版社了不起的地方在于 , 不搞大兵团作战 , 一时图快把这部书搞出来 。 因为后来我才体会到 , 大兵团作战非常困难 , 因为前后参照的东西太多 , 如果分多人来翻译 , 那统稿的工作是不可想象的艰巨 。 ”有趣的是 , 这个经历养成了杨自伍先生在翻译界独行侠的脾气 。 前不久另有一套剑桥的批评史著作 , 北京的出版方专程派人来沪 , 约请他主持并翻译其中一卷 , 他婉言谢绝了 。 一则是因为《批评史》的修订尚未竣工 , 另外 , 在杨先生看来 , 不同的文学气质、修养要共同翻译一部作品 , 不甚妥当 , 这与他追求完美的个性格格不入 。 他说 , “多人合作的单部作品我很难参与 , 到现在为止 , 我主编的东西 , 由我一个人负责到底 。 就某个层面来说 , 治学方面有点个性未尝没有益处 , 不然被牵着鼻子走的话 , 可能会留下更多的遗憾 。 ”
2006年把八卷本的《批评史》翻译完后 , 杨自伍先生又开始马不停蹄的修订工作 , 这一修订就是三年多的光阴 。 由于前四卷翻译得比较早 , 难免存在一些差错疏漏 , 而且在翻译后四卷的过程中 , 他的翻译理念也有所改变 。 修订幅度可谓惊人 , 几乎都是逐字逐句地处理 , 纠正谬误和完善译文 , 这样原本可以翻译更多作品的杨自伍先生 , 把时间和精力再一次奉献给了完善这部译著上 。 这仍然出自强烈的文化责任的驱动 , 杨自伍先生说:“至少我想证明 , 在我这个年龄段从事文学和学术翻译这项工作的人 , 在回顾前辈翻译家的教诲培养时 , 还是有所薪传 , 这或多或少可以继续影响到下一代 。 ”
杨自伍的执着和追求完美的性格 , 给责任编辑张建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张建平说 , 每每都快到了付型的阶段 , 杨自伍还会把校样拿回去 , 再抽读一遍 , 结果自然又有改动 , 而张建平就又得向校对科的同事们打招呼 , 赔不是 。 有时候难免会向杨自伍抱怨几句 , 而他则总是诚恳道歉 , 回头依然故我……当然 , 长期的合作 , 也让张建平和杨自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 他对杨自伍的理解也更深了 。
与古典音乐为伴 , 期待完成一部经典作品的翻译
对于人生多少年华投入翻译事业、鲜有余暇的杨自伍先生来说 , 听古典音乐是最大的爱好 。 他回忆道:“我和方平先生有很好的私交 , 他住在太原路的时候 , 我们常常面对夕阳 , 默然良久 , 完全沉浸于古典音乐之中 。 ”
杨自伍先生平时听得比较多的是舒伯特、门德尔松、莫扎特等浪漫派的作品 。 尤其是贝多芬的作品 , “乐圣”的《命运交响曲》他经常听 。 音乐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 他说:“古典音乐体现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 , 而从现代音乐中能听出人的异化 。 古典音乐能让人少一点人格的分裂、异化 , 追求比较和谐的内在生命 。 ”